双脚踩在厚厚积雪上面发出嘎吱声响,她眼见着自己留下的一排脚印,却不知怎么的,自从回到王府,她悬着的心才算终于落了下来,就像在外受苦受难的孩子终于回了家一样。
刚一进自己的院子,却只见坐在院中石凳山的背影。
至此,她便也没什么再怕的了,便从容地走过去跪在他身后,等待着他的处置。
凌靖尘听到动静后,良久无言,只是静静地任由她只身跪在雪里,他自是知道她的,知道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惩罚。
半晌之后,只见华青墨伸出双手交抵着叩首在雪里,双手被冻得通红也根本不怕,只是含泪道:“殿下,青墨有罪,自当认罚......斥责、惩罚甚至逐出王府,我都绝无二话。”
“当年是夕染让你来见我的,对吗?”他瞧了一眼跪着的她,见她双眸惊诧紧紧咬着嘴唇,却继续质问道:“他教你连夜翻阅刑部结案卷宗,告诉你事后应该逃进宣亲王府,也同你讲述过本王的一切。而你也很听话,将这一系列的安排与部署完成的无可挑剔,对不对?”
凌靖尘说这话时,嘴角亦透着苦笑,为自己当年的后知后觉而感到可笑。
而华青墨此刻却像一个浑身透明的罪犯,被审判者居高临下的看透一寸寸肌肤与筋骨,却发不出任何一句反驳辩争的话来,她强忍着委屈,问道:“殿下何时知道的?”
“如你所言,自己在江湖上早已混迹多年,亦能探知到庭鉴司的所在......这样一个聪慧机敏的人,不可能在夜探刑部的时候不留退路,反倒进了我的王府。”
凌靖尘知道,最初夕染便是用华青墨来吸引他对于栾城旧案的关注,加上姜卿言遇害假死、子桑晏藏匿身份之事,这些都在加深他对于旧案的疑虑。从贺兰旋的药方、被调换身份的邸茗,再到彻查旧案,甚至还有大理寺卿出身于端州邬氏......
一桩桩一件件,这全都‘仰仗’夕染精确而耐心的引导。
华青墨始终跪在雪地里,她恳求道:“请殿下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有违殿下初心的事情,我没害过任何无辜之人,一次都没有1
凌靖尘终究是不忍,将她扶了起来,叹道:“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
“一切皆非刻意相瞒,可总归是我不配殿下的信任。”她知道,如今便是最好的结果。
凌靖尘怎会不知她的用心,可他能说什么!
他是生气,可他也明白,自己最不能怪罪的人就是她。陈年旧案,没有人比华青墨更渴望一个真相,她此番既真心为他着想,他又能怪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