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赤莲无根无须，莲台碧绿，藤蔓赤红，如同血色浇筑的青天莲台，显得分外妖娆与诡异。</p>
风冰瑶紧闭双眼，站在赤莲前方，仅有一尺之距，一人一物像是建立了某种联系。</p>
四位族老又惊又惧，生怕她抢了自己一族守护三十万年的绝世奇株。</p>
倒是鹤采绿还能稳下心来，轻声问道：“圣尊……这……”</p>
铁棠在亲眼看到降世赤莲之后，像是看到了一位饱经沧海桑田的老人。</p>
他不答反问：“如此的先天之物……比之佛门的万华功德莲又如何？”</p>
鹤采绿惊疑道：“听闻那座莲台已然位列超脱，在极道兵器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我族圣物虽珍，却也逊色良多。”</p>
大雷音寺的十八品莲台，同样也是先天而生，历经千劫万险，最终被第一任大日如来点化。</p>
这座先天莲台，不但早就修成了超脱之位，且已褪去旧壳，化作极道佛兵，镇守山门。</p>
它的真灵更是遁入六道轮回，历经数十、上百万年的转世，希冀找到更高的道路。</p>
而铁棠昔日的好友应柔瑾，便是在之前灵山挑选九大佛子的选拔中，被确认为是万华功德莲的转世身。</p>
万华功德莲与降世赤莲，毫无疑问都是先天之物。</p>
可如今二者的差距……何止千倍、万倍？</p>
“这就不对了！”铁棠摇摇头。</p>
片刻之后。</p>
风冰瑶睁开双眼，转过身来，看向了鹤采绿等人，淡然道：“此物……与我有缘！”</p>
她这句话一出，即便是无比信任铁棠的鹤采绿，也再也无法忍耐：“风姑娘此言是何意？”</p>
风冰瑶不答，只是看向铁棠道：“你可知它来历？”</p>
“我自是不知！”</p>
“以你在因果大道之上的造诣，或许可以探寻一二。”</p>
铁棠挥了挥手，稳住怒气高涨的鹤采绿等人：“诸位放心，我等绝非巧取豪夺之辈。</p>
可否容我接触一二，看看此物的真实来历，有何因果？”</p>
“圣尊的道德、品性，本尊不敢质疑，尽可出手一探！”</p>
铁棠缓缓走到降世赤莲身前，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那碧绿浩大的莲台边缘。</p>
在他身后出现了一条条因果线，直至遍布苍穹，覆天盖地。</p>
正统大道的伟力浮现，让降世赤莲都微微抖动，洞天内泛起红绿交叠的璀璨光芒，好似瑞气千条，又如霞光万道。</p>
唰！</p>
铁棠站在原地，双眼瞳孔却如同万花筒，倒映出一片片截然不同的景象。</p>
在他的眼里，自己来到了一处幽黑无比的虚空。</p>
此地混沌未开，万物未诞，本该是预料之中的天地未形之际，可铁棠却在遥远的边际，隐隐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p>
这股力量分外驳杂，像是无数仙神的仙法、神通汇聚而成，有无数因果纠缠其中。</p>
还不等他看清，便见一枚拳头大小，周身金黄的莲子从虚空中迸射而出。</p>
这枚莲子宛如流星，刹那间就坠入了下方混沌未辟之所。</p>
“这是降世赤莲的真身？”铁棠正欲细看，眼前却又瞬间划过了一道流星。</p>
同样是一枚莲子，表面颜色却是不同，这是一枚红绿相间，充满血腥与生机的气息。</p>
铁棠即刻明悟。</p>
前一枚全身金黄的莲子，想必就是万华功德莲的前身，而眼下这一枚……才是降世赤莲的真身。</p>
万华功德莲的气息，是鼎盛、不灭、不朽！</p>
降世赤莲的气息，一面充满杀机、血腥，一面却是生机勃勃，有无穷变化。</p>
两者截然不同！</p>
“我明白了，降世赤莲，是杀道与造化的结合体，可它为何至今才成熟？”</p>
两个莲子，都是先天之物，可以说是同一刻诞生。</p>
倘若没有意外……</p>
降世赤莲即便比不上万华功德莲，也不至于连灵智都修炼不出。</p>
种种念头刚在铁棠心头浮现，下一息他便知晓了答案。</p>
轰隆隆！</p>
明明是混沌未辟的虚空，却突然飞出了五根血迹斑斑，有森森白骨浮现的巨大手指。</p>
这五根手指只出现了一息不到，便如梦幻泡影般彻底破碎。</p>
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p>
那枚还未彻底坠入混沌的降世赤莲莲子……</p>
已然从拳头大小，饱满如玉，晶莹剔透的状态，变成了仅有米粒大小，干瘪无比，通体幽黑。</p>
“这是……”铁棠惊骇无比！</p>
先天的混沌状态，竟然还有生灵存在，且一瞬间就掠夺了降世赤莲九成本源。</p>
“难怪……它明明是先天之物，却要花费如此漫长的岁月时光，才勉强可以让自己成熟。</p>
难怪会远远不如万华功德莲！”</p>
眼前的画面消失，铁棠从因果大道之中退出，转过身来看向风冰瑶。</p>
“你也看到了它的来历？”</p>
风冰瑶微微颔首：“不错，它体内有杀戮与造化的本源之力，我说它与我有缘，绝非妄语。”</p>
其实降世赤莲与风冰瑶的状态，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p>
哪怕是正统开辟者的铁棠，都没有能够让降世赤莲俯首称臣。</p>
看着紧张无比的几位赤霄白鹤，铁棠先是将降世赤莲的具体来历与她们解释了一番。</p>
随后又问道：“冰瑶，它有没有告诉你，自己具体何时才会成熟？”</p>
“约莫在百年之内，快的话……可能只需要十年八载。”</p>
“十年八载？”</p>
铁棠摇摇头：“太快了，可能新的超脱至尊都没有这么快出现，但也不好说，实在是棘手啊。</p>
它成熟之后，是否会化形而出，还是……”</p>
“不可能了！”</p>
风冰瑶并不隐瞒，神色有些哀伤道：“它先天本源受损太重，不可能如万华功德莲一般生出灵智，更不可能修炼得道。</p>
如今的它……仅仅只是有一股念头！</p>
即便成熟之后，也只会诞下杀戮与造化两枚道果，随后便会彻底化作灰烬消亡。”</p>
铁棠瞥了瞥风冰瑶，又看了看鹤采绿等人，毫不避讳地问道：“你想要这枚造化道果？”</p>
“我执造化之道，自然想要这枚道果！”风冰瑶大大方方承认。</p>
如此一来。</p>
四位族老自是当场拒绝。</p>
便是鹤采绿也心中叫苦，没想到喊来圣尊相助，却似乎引来了内贼。</p>
这下可如何是好？</p>
铁棠不急不徐道：“你也看到了，降世赤莲乃是它们培育了三十万年之久的心血之物……”</p>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p>
风冰瑶打断了他的话语，走到了鹤采绿以及四位族老身前。</p>
“此物的确与我有缘，且对我也极其重要，道果有两枚，我只取其一，你们还能得到一枚，并非血本无归。</p>
除此之外……</p>
你们有任何要求，但说无妨！”</p>
鹤采绿并没有立刻答复，只是暗暗与四位族老传音。</p>
少顷。</p>
她有些为难道：“圣尊……此物于我族的意义，无需多言。</p>
此时此刻我亦无比慌乱，毫无头绪，可否容我等再商议几日，再行答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