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断传来百官恭维之音,无论是否真心,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人敢失了礼数。</p>
铁棠一直走到太保附近,位于两相、三公之后,拱手环视一圈。</p>
随后才看向最前方的右相:“是哪位称皇了?”</p>
“太莘!”</p>
“果然是她……”铁棠稍一捏算,得知此言不虚。</p>
“且她开朝建都之地,便是运城!”</p>
“运城?哪个运城?难道说……可那里何等之贫瘠?”</p>
武穆疑惑道:“她在借助你的威势,况且那里是你的龙发之地,会不会真有什么古怪?”</p>
这句话也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疑惑,显然对于太莘建都运城这件事,众人都不清楚具体缘由。</p>
就连武穆这等人物,也陷入了太莘的谋算之中。</p>
感受到周围好奇的目光,铁棠不禁感到好笑:“那里穷山恶水,岂会有什么古怪?</p>
太莘此举,无非是让我投鼠忌器,无法在大义上抨击于她。</p>
如此简单的道理,诸君莫非看不透?”</p>
众人沉默,可右相却说道:“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我推算到她登基称皇,得了天地助势,身边有一位不弱于我的人相助。</p>
这一切,很可能便是与运城相关。</p>
否则以她的能力,断不敢在此时强行登基。”</p>
“哦?”</p>
连右相都这么说,铁棠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有误。</p>
可运城那个地方,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与很多人、很多因素有关。</p>
但与运城……真的没有多大关系吧?</p>
铁棠仔细回忆。</p>
自己并没有在运城得到某种奇遇,也没有因为运城的缘故,得到某种福泽。</p>
唯一算得上机缘的……或许只有自己本身吧?</p>
“等等……”</p>
“有一件事,倒也算得上蹊跷。”</p>
铁棠想起,当年他在运城县衙中的狱神庙,曾经得到疑似狱神的指点。</p>
而谈起狱神皋陶……自己与他,倒还真有那么一番因果。</p>
“不过,两者有什么关联么?皋陶的狱神之位,遍布天下,每一个县衙都有,自己只是恰好在运城遇见而已……”</p>
铁棠推算许久,始终算不到其中的因果关系。</p>
他干脆直接开口询问众人:“尔等可曾见过狱神皋陶?”</p>
“狱神?”</p>
“皋陶?”</p>
“听闻他乃是远古人物,即便位列超脱,若是不达天尊之境,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吧?”</p>
“完全不曾见过。”</p>
……</p>
众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人真的见过皋陶本尊。</p>
铁棠看向右相等人:“你们也没见过么?”</p>
“我年少时,倒曾远远听过他讲法,不过那已经是六十万年前的事了。”</p>
右相没有直言,而是选择了暗中传音。</p>
这句话一下让铁棠知晓了右相的大概年纪,至少六十万载,应当超不过七十万年。</p>
商岳掐指一算:“古籍曾有记载,皋陶乃是他后来的名字,他真名应为赢繇。</p>
赢繇乃是少昊之虚,东夷部落的首领,帝颛顼高阳之裔。颛顼生大业。大业生女莘,女莘生赢繇。</p>
他理应是远古末期~上古开端时节的人物,若是不达超脱,必然是早已身陨。</p>
即便他迈入超脱,也只有百万年之寿。</p>
从远古末期至今……也差不多有百万年了,无论怎么看,他似乎都已不存于世。</p>
你问他干什么?”</p>
铁棠不答,也在心中反复推算,得到的结果与商岳所说大差不差。</p>
他在回到过去之际,曾见过赢繇少时,是半人之躯,既不是远古的人,也不是后世的人族。</p>
以赢繇的寿元,只要成为超脱,相信活到当世不难,而且自己在运城县衙,还得到过他的指点。</p>
“我与运城的关联,似乎就只有他了吧?太莘在那登基……大业生女莘,女莘生赢繇。</p>
难道这个女莘,会与太莘有某种关系?</p>
还是我想多了,她们仅仅是名字相仿……”</p>
铁棠陷入沉思,直到被太师打破:“右相、左相、圣尊,无论那太莘意欲何为,当下我等也急需另辟新朝,才能坐稳大义名分,派兵讨伐。</p>
今时不同往日,一旦让太莘站稳跟脚……仙庭、地府也会承认她的存在,天道也会青睐于她。</p>
到时候——</p>
我等就成了乱臣贼子了!</p>
阙某也不废话,既要另辟新朝,自然少不了新皇之选。</p>
这个位置很难坐,更不是人人可以做。</p>
无论选谁,都难以真正服众。</p>
不过既然圣尊今日亲身前来,阙某厚颜,敢请圣尊坐这人皇之位!”</p>
太师阙华清这番话,一瞬间让文武百官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出言反对。</p>
或许在所有人心中,对于铁棠坐上人皇之位,早就有了预期,并不会感到突兀、难以接受。</p>
这位执掌现在正统的圣尊,一如当年乱世之际,声名鹊起的商凪,已然有了称霸天下之姿。</p>
由他来当人皇,并不算差!</p>
右相、左相、商岳、武穆四人,脸色显得有些古怪,若非提前知晓了铁棠心中之选,此时他们也会顺势推波,让人族再现新皇。</p>
铁棠也显得有些为难。</p>
自己当然不会做人皇,可若要在此时推出柳香香,显然也不是恰当时机。</p>
太莘强行登基这步棋,一下就打乱了他原本的部署。</p>
沉默间。</p>
已然有人想迈出脚步,附和太师的意见,不过那人却被武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p>
“糟了,武穆要与铁棠争位么?”这位大将,乃是武穆派系,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也不禁有些发颤,可他还是坚定地缩回了脚步。</p>
类似的情景在同步发生。</p>
属于右相、左相、商岳的部下,本来也想附和,却都被自己顶上那位暗示了回去。</p>
这不禁让紫垣殿内出现了极为古怪的一幕。</p>
太保扫了一眼,立即站了出来为铁棠助势:“本公……”</p>
“我不做人皇!”</p>
铁棠一开口,打断了太保话语,引来后者诧异的目光。</p>
“我感觉很乱,似乎有人提前知晓了我的谋算,在暗中算计于我……</p>
诸君,尔等给我七日时间,我去会一会太莘,看看她到底有何依仗。”</p>
纵使被打乱了原本计划,铁棠也没有在这时候强行举荐香香,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很可能落入太莘圈套之中。</p>
他需要时间来推算线索,找出事情的真相。</p>
“这……”</p>
文武百官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p>
“便依你之言!”</p>
眼见朝会上人心动荡,右相及时开口,稳定局面。</p>
随后左相、商岳、武穆也纷纷应可,表明态度,让自己麾下有了主心骨,不再如无头苍蝇乱撞。</p>
铁棠转身,正要离开朝会。</p>
陡然间。</p>
他寒毛倒竖,身后因果网轰然显现,在他的感知之中,天地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p>
一股巨大、磅礴的大势、气运、福泽冲了出来,开始弥散人间。</p>
这股气息充斥莽荒、血腥、狂野,完全迥异于当世所有势力。</p>
惊天的巨变,不止铁棠一人能够感知,紫垣殿内仙神霸主以上,纷纷有感。</p>
整个人间,乃至仙庭、地府,都察觉到了这个滔天变化。</p>
“这么快?”</p>
铁棠心中大震。</p>
他已经知晓了巨变源头是谁。</p>
归墟,破了。</p>
远古时代的至强种族,不知多少位超脱至尊,包括鲲鹏、麒麟、天之四灵,乃至真龙一族,都从那个尘封许久的归墟,破境而出,来到人间。</p>
这将是一股彻底颠覆天下格局的恐怖势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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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