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绿如画,水清如镜,却偏又天气燥热,好似那火烤一般,但听那叮叮之声,如钟点之律,平白添了些烦闷。
坐落在废弃的古驿站旁的铁匠铺中,一个拉着风鼓的短发少年,瘦小长身,两眼有神,另一大汉,挥着一大铁锤,浑身赤红,尤其是脸,束发长须,身长九尺好不威风,正汗如雨下,以平稳的节律挥舞着大铁锤。
若是细细察看,这红脸大汉心不在焉,只是将铁条反复叠打,举锤重击,内行人必知其徒具其表不得章法,大汉还时不时抬头极目远眺。
正在此时,只见那南边扬起一缕白尘,一行六人,骑的都是那北地良驹,为首一人唇红齿白,锦衣缎带,一看就是精干的翩翩佳公子。后面五人穿的都是一身劲装束身,外套皮甲,其中更有一人膀大腰圆,背着一柄大刀,柄长一尺,刃长三尺,雄壮异常,暂且叫他大刀护卫,落后为首公子一马头位置,紧随其后,看衣着装束,地位等次一目了然。
不一会,一行人到了驿站,为首公子自往凉亭当中坐下,大刀护卫立于左后侧,解下腰上系的水袋,掏出一精致玉碗,侍奉公子喝水,动作自然毫无做作之感,该是平时即如此讲究。此公子正是解县大户司马家长子,司马翔,游学于外,已被辟为本县从事。
若仅为从事,则不可能有这许多护卫相随,怎奈司马家乃是名门望族,凡为嫡子皆配护卫随从,平日里的出行就是如此排场,此为常态,富人生活不是穷苦之人可以想象的。
众人落定,其余护卫则将马牵入马厩,往马槽内加水加料,另从袋子里取了些精料喂公子的马,牵至铁匠铺前修补马掌,该是路上脱了铁掌,此马毛色品相均为上佳,当得起伯乐一个“好”字。
赤脸大汉将马腿固定好,命少年取来马掌,刚要近前递上马掌,不想这马性烈,一声嘶鸣,扬蹄后蹬,马尾狠甩,虽未被马腿蹬中,却让马尾扫在脸上,被惊坐于地,连滚带爬避闪于旁。
不巧,却于措手不及之间弄得一脸马粪,公子见了捧腹大笑,引得一众护卫亦是大笑不止。少年爬起来,踢向马腹:“畜生,休得嚣张,有你好看”。
司马翔此次去洛阳办完了家族与河东郡治所安邑官员的打点事宜,虽得了承诺,但上官腹黑,亦增加了筹码,正急回家中禀报。一路心情不佳,更皆天气燥热,听了少年的呵斥,本就跋扈的小公子豁然起身喝道:“黄口小儿,安敢如此”。
护卫们早就跟着司马公子跋扈惯了的,几乎在公子起身的同时就早把少年扔了出去道:“不长眼的小子,公子的马可比你这贱民要精贵得多,岂能容你来呵斥”。丢得甚远,摔得不轻,但看其年少,本也不屑再多加理会。
就在此时,赤脸大汉手中大锤直接掷向最近的一个护卫,铁锤急砸而去正中其头部,当即挺直倒地。赤脸大汉看也不看,一个鱼跃,翻过定马的栅栏,顺势在地上一个打滚摸了护卫配刀,也不言语,眼放寒光,握刀横于胸前。气势十足,一气呵成,内行人一看便知是个会把式的,本朝崇武已久,也是习以为常,见而不怪之事。
而那砸中脑袋的护卫挺直在地,两腿打了两颤就没了气息。少年早钻进铁匠铺出了后门不知所踪,此时也没人会在意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马厩旁的三名护卫,以及司马翔身边护卫首领抽出大刀一起杀将过来,也不问来历、原由,只因事已至此无需再问,三名护卫仗刀于前,护卫首领驻刀立于后,对峙之势立成,隐有边军对阵架势。
司马翔则立于亭前,手背于后,脸色阴沉,冷哼道:“找死的贼徒,不知尊卑,将头砍下,让小爷我尿他一头”哈哈....,狂笑不止,心中感叹:一言不合就杀人,竟有如此莽夫,真是匪夷所思,也不看清形势就敢欺到我头上合该你死得其所。
此时正好起风,乌云极速压低,一幅大雨将至的景像。几名护卫也是公子翔贴身护卫,不用口令护卫早已知悉公子心意,更何况已得口令自然不会含糊。只一瞬间,三名护卫杀至身前,裹着狂风自有势不可挡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