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来的，带着如怨如诉的低哄之意。
舒意的身体蓦地一僵，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深处蹿涌了上来，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僵硬，遍布全身。
夕阳西下，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的位置，只余橙黄温暖的光晕懒懒阳阳地洒下来。
分明极尽温馨，可舒意心里却越来越凉。
男人温热的呼吸就落在头顶，她只觉得鼻尖眼前全是这个男人，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顾庭彻听她弧度很小的叹了口气，声音低缓：“顾庭彻，你放过我吧。”
话音刚落，舒意觉得自己的搂着自己的那股力道更箍得更紧了。
“我说，我不想和你分开。”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不爱你了，你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现在分开，对你我都是最好的选择。”她停顿了一瞬，“更何况，你也不爱我，不是么？”
顾庭彻瞳眸微缩，桃花眼瞬时被一阵阴翳所覆盖，他喉咙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虽然是问句，但舒意本来就没想过这男人会回答她什么。
爱，或者不爱？
她心中不免自嘲地笑了一下，顾庭彻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跟她说爱。
她花了八年的时间才看清了自己异想天开的事实，不能再可笑了。
顾庭彻单方面拥着她好一阵，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让他感到不自然或是别的缘故，男人圈着她的力道渐渐松懈了。
舒意趁着这个间隙，从男人怀里退了出去。
女人伸手将额前的碎发瞥到后面，她脸上时一贯的清冷，声音更是。
“既然你不肯，那么我就上诉，上诉不需要冷静期，到时候也没有你反悔的余地。”
顾庭彻温温地看着她，眸中像是藏着星辰大海一般深邃：“宝贝儿，以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你这个官司，可能打不赢。”
或者说，会打得很辛苦。
顾家在帝都可以说是完全高出舒家一头，在这种方面压他们一头，再容易不过了。
更何况，顾庭彻确确实实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单方面的离婚诉求自然很难实现。
舒意看着男人这副用最温和宠眷的语气说着她最不想听的话，眸光微闪，心中的念头却愈发肯定了。
女人声线清冷：“那就走着瞧吧，不管多辛苦，我都会拼尽全力。”
“打官司会浪费你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想你把精力都浪费在无用功上。”
舒意微微眯起眼睛，垂在身侧的手蜷曲着，“比起一辈子都被你困死在身边，就算花上几年的光阴，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