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的夜叉养在尘世。”老僧迎上宋彦的眼睛,“世子却将夜叉养在心里。”
宋彦眸中狠厉凝聚,“你又能奈我何?”
“世子是主,老衲是仆。老衲岂敢奈何世子?”
宋彦盯着老僧看了片刻,退回蒲团重新坐定,“那只夜叉在陆五手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陆五顺藤摸瓜查到凉王府。如若不然,所有罪责由你一人承担。”
“世子怕是忘了。夜叉现出原形,并非老衲有何疏漏。而是神机司遴选所致。”老僧直视着宋彦的眼睛,“老衲已然向王爷禀明。王爷定会网开一面,世子无需忧虑。”
“你居然背着我给父亲送信?”宋彦瞳仁一缩,五官因动怒而变得狰狞,“你这算不算是奴大欺主?”
“老衲是仆,不是奴。”老僧缓缓起身,居高临下乜了宋彦一眼,“世子心浮气躁,还需多多诵读佛经。您若想与老衲论禅,就请移步寿安寺。”
说罢,推门而出。
宋彦抓起尚且带着暖意的蒲团甩在木门上。两相碰撞发出的闷响过后,宋彦颓然地垂下肩膀。他望着照射进门内的明媚阳光自嘲一笑,喃喃自语,“谁稀罕当这个世子?”
……
“金寺人去陆府了。”桑敬扛着钉耙在三才殿后面的空地上来回转圈。
孙恪和张玟二人合力抬着一个偌大的竹筐。他俩把筐撂在墙角,齐齐蹲下,两手托腮看向桑敬。
“去就去呗。你眼红个什么劲儿?”张玟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鬼骨念珠盘起来,“我说老桑,你扛着钉耙走来走去不累吗?”
“不累。”桑敬朝他二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孙恪用胳膊肘杵了杵张玟,压低声音,“你别管。老桑忙起来才好。要不然晚上又得躲进被子里哭。”
张玟诧异地瞪着孙恪,“你晚上跟他睡一屋?”
“老张,怎么你现在也跟老俞学得蔫坏?”孙恪狠狠白了张玟一眼,都是受过陆五磋磨的兄弟,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满头大汗的桑敬扛着钉耙颠颠儿跑过来,“你们俩说什么呐?什么好好相处?”
“没你事儿1张玟往边上挪了挪,给桑敬腾出地方,“蹲我旁边来,阴凉。”
“瞧瞧,这多好。”孙恪也往边上靠了靠,“老桑,你打算种什么啊?”
“先松土,捡捡碎石头。翻过年再说。”桑敬把钉耙放在地上,“诶?你们听说了没,栖霞公主跟驸马和离了。”
孙恪眼皮都没抬一下,语调平平,“和离之后就该回京城了。”
张玟接道:“老郭晋升有望了。”
三人齐齐叹口气。
桑敬捏着衣袖抹把脸,“要不是闹夜叉,栖霞公主的事肯定早就宣扬开了。”
“现在也不晚呐。”张玟把鬼骨念珠绕在手腕上,“时机拿捏的刚刚好。老郭必定费了不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