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位于玉阳观后山的田庄。妙远常年待在京城,蓬莱散人就在此处长居。一则方便传递消息,二则帮助妙远打理田庄庶务。庄子上的奴仆也都是吴王挑选出来的亲信。
他跟妙远在此处的身份一个是管事,一个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妙远哭了好一阵,抽抽搭搭的端起冷了茶水喝了一小口。蓬莱散人赶紧命人换茶换点心。
“小庄为何没像先前安排的那样醒过来?”她打了个哭嗝儿,“时辰早就过了。”
“过了也没办法。”蓬莱散人神情淡淡,心里却是异常焦躁。他看着庄青莲长大,教他法术,不是师徒胜似仕途,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原本安排的妥妥当当,庄青莲若是在昨天寅时寻死,就能借尸还魂。
但是,不知为何,那具特特为庄青莲寻来的“肉身”并没有如他所愿醒转过来。
“无甚大碍。”蓬莱散人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不是还准备了一套难辨真假的所谓供词吗?即便小庄回不来,也能令高傥等人将矛头指向凉州。那边打起来,咱们静等着收网就是了。”
“原本我们得用的人就少。”妙远喟叹道:“为了救我,反把小庄搭进去。我实在是心有不安。”
蓬莱散人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妙远,“您这是怎么的了?”他重新在妙远对面坐下,“是不是陆五给您用了什么能让人转性子的符?”
“浑说什么?”妙远睨一眼蓬莱散人,“我对小庄可说是寄予厚望。好生教导着,他能成为我儿心腹。”
“兴许小庄命不该绝。”话虽如此,蓬莱散人心里也没底,“他供出凉王,朝中必定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再寻个破绽把小庄救出来。您以为呢?”
妙远蹙起眉头,思量片刻,道:“此事容后再议。玉阳观那边你做了部署没有?”
“玉阳观已然是一座空道观。”蓬莱散人笑着回道:“昨儿小庄没能如约定那般还魂,我就让玉阳观的道人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混入城中。但等风头过了,再给他们找一个比玉阳观更好的道观容身。”
“可……玉阳观并不都是我们的人。”妙远疑惑的去看蓬莱散人,“其余那些你又如何处置?”
蓬莱散人手捻胡须,浅浅笑了,“用不着我们处置,交给官府头疼去吧。”
……
陆珍握紧拳头,抬眼去看高傥,“大人,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吧?怎么就这么巧,贼人夜半潜入观中,抢走所有值钱的东西不算,还将杀死观中道人泄愤?”
高傥面色沉沉,瞟了眼手上卷宗,对阿克道:“你去府衙,他们就拿这个给你打发回来了?”
阿克嗯了声,“小的连马知府的面都没见着,在那儿等了好半天,才有个师爷模样的人将这份卷宗交给小的。还说这是难得一遇的要案,知府去吴王府向吴王回禀此事,实在分身无暇。”
“要不……我们再去玉阳观转转?”陆珍小声提议,看向高傥的目光带着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