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大姐儿……”田螺精眼圈红红,望着木香,“要不是我……姑娘不会出事。”
都怪它把牛乳端过来,它要是偷偷喝了,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就是它而不是姑娘了。两行热泪自眼角滑至面颊,田螺精更咽道:“我真想替姑娘受罪。”
木香也跟着掉眼泪,“闲话少叙。”她吸吸鼻子催促道:“快些起飞吧。回京之后先回家把信交给大老爷。”
田螺精点头如捣蒜,“木香大姐儿放心就是。口诀我都记熟了,来之前蜗儿小哥也给我看过舆图,应该不会迷路……吧?”
它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山长水远,又是单独上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万一飞岔了,耽误了大事怎么办呐?
“好了,多说无益。”木香把它推到“树枝”上站定,“飞吧,飞吧。天亮就该到京城了。”
田螺精抹把眼泪,紧了紧绑在身上的小包袱,对木香挥挥手,“木香大姐儿,我走了。要是我在半路出了岔子,您一定得跟姑娘说,我绝不是故意为之……”
“别说那些丧气话1木香虎着脸,“快走,快走。我们的身家性命全都系于你身。无论如何,你都得飞到京城1
田螺精轻轻应了声是,念动咒决,“树枝”骤然升至半空,在木香的注视之下摇摇晃晃没入漆黑夜幕。
木香抹了把脸转身上楼。
驿馆里的所有人都被关在后院由武德卫轮流审问。
苏州武德卫本就不多,算上阿克和高傥不过才十六人。还有几个在外办差没收到信儿,收到信儿也来不及赶回来。但是,武德卫各个儿精干,一个能顶五六个使唤。他们到在驿馆不大会儿功夫,就弄得人心惶惶。根本没动刑,后院关着的驿丞就涕泗横流,大喊冤枉。
木香紧抿唇角,恨恨哼了哼。姑娘才是真的冤枉。好好的,喝碗牛乳就人事不知了。
她用符探过,不是中毒。而是中了符或是蛊。究竟是什么,她暂且弄不明白。还得再多用几道符慢慢试,慢慢探。
……
驿馆忙碌整宿,天未大亮,消息传入吴王府中。
宋肖刚刚起身还未洗漱,披着寝衣散着头发,趿拉着缎面软底鞋脚步轻快走到书房里一屁股坐下,拿起白玉蝉重重摩挲,挑眉问道:“陆五不行了?”
黑子缩缩脖子,偷眼观瞧坐在宋肖对面的蓬莱散人。
“传言如此。”蓬莱散人改了装扮,一副富家翁模样。
什么叫传言如此?宋肖摩挲白玉蝉的手顿住,“不是你做的?”
蓬莱散人缓缓摇头,“不是。”扬手一指黑子,“他送信给我时,已是深夜。”
不是他有意拖延。易容乔装太费功夫。黑子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回道:“小的唯恐陆五有所察觉,所以……”
宋肖不耐烦听,截住他的话头,“行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