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漠一屁股坐在锦杌上,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孙恪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张天漠手边,“他还有用,耐着性子应对就是了。”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张天漠对面坐下,“不管是祁丰年还是高家后嗣都不会得到陛下重用。”
张天漠端起茶盏,似是想到了什么浅笑出声,“祁丰年居然看不透自己的处境,还妄想加官进爵。”说罢,抿了口水又笑了起来。
“他并非痴傻懵懂,而是被权欲迷了心窍。”孙恪悠悠长叹。从前的他又何尝不是呢?至死都是从八品的神机使,却还要争个高低贵贱。
没事儿找事儿呢不是?好好过日子,用心斩妖除魔多省心。孙恪把手搭在裹着一大碗红皮鸡蛋的包袱皮上。能得百姓敬重才是真真正正的福气。
张天漠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祁丰年似有深意的目光,心生烦躁。祁丰年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看自己。
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
哼!虽然他尚不清楚祁丰年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狐狸终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他不急。
……
说好了去香满楼的,怎么飞着飞着就改道了?
田螺精局促的打量着此时身处的雅间。小是小了点。但还算别致。
“怎么样,不赖吧?”陆珍颇有些自得的挑起眉梢,“这处不比香满楼的菜味儿差。”
木香点着头道:“敢叫满香楼,应该不会差。”
行吧,横竖都是又香又满的。田螺精吞了吞口水。姑娘要的是上等席面。安心等吃就是了。
待到饭菜上齐,田螺精一个劲儿暗暗点头。光看这满桌子好菜的卖相就知没选错地方。
姑娘会吃呢。
田螺精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
木香也吃的满嘴油光。陆珍慢条斯理夹着菜,显得心不在焉。
田螺精咽下嘴里的蟹粉豆腐,犹豫着问道:“这些菜不合姑娘口味?”
陆珍盯着一脸谨慎的田螺精看了看,挤出一丝笑容,“不是不合口味而是我心里存着件要命的大事,吃不下。”
大事?田螺精眨巴眨巴眼,“什么事您跟我们说说呗?”
陆珍想都没想,张嘴就来,“妙远就是濊貊公主姜慈,是今上的老相好,吴王的亲娘。”长舒口气,“好了,熨帖多了。吃饭,吃饭,吃完杀人灭口去。”
田螺精缓了老大一会儿,这才放下竹箸。
完蛋。现在换它吃不下了。临走前姑娘就说什么“杀人灭口,杀人灭口”的。它满脑子都是吃好吃的,压根没当回事。
好嘛!还真就是吃完杀人灭口去啊?
田螺精偏头看向木香。木香仍旧面不改色,该吃吃,该喝喝。
木香大姐儿耳朵好使不啊?她没听见姑娘说的话?
木香感受到田螺精灼热的视线,忙里偷闲瞥它一眼,“你是姑娘的家养妖精,遇到点事儿就大惊小怪,像什么样子?”
这是“点儿事儿”吗?田螺精重新拿起竹箸,望着满桌佳肴叹了口气。
它现在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味了。
“唉声叹气作甚?”木香瞪起眼睛,“跟着姑娘杀人灭口委屈你了?”
这个锅它可不背!
“没有、没有。”田螺精眼眶泛红,委屈的不行,“我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