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殿下那时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吧。假死避世逃过今上戕害,却没能逃得过病痛磨折。
万幸的是,殿下死前留有一点血脉。
“清净碍…”老者目光深邃宛如幽潭,“阿涵能否如愿以偿,就看你的了。”
清净道人顿觉肩头压下千斤重担。他注视着老者,郑重颔首,“清净此去必不会辜负门主大人厚望。”
……
近来陆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四老爷心情不佳,各个揣着小心。尤其是在陆玹跟前伺候的小厮,更是愈发尽心尽力,唯恐惹闹了他。
“前些日子四老爷可开心啦。”小厮提着装满水的水壶对田螺精说道:“自打那天从前院书房回来脸色就不对。四老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既不吃酒也不吟诗。就呆呆坐着。”身子前倾凑到田螺精耳边,压低声音,“我瞧着怪瘆得慌的。你说……是不是掉魂儿了?用不用请五姑娘帮忙找找?”
田螺精瞪圆眼睛,诧异不已,“不会吧?那可是我们姑娘的爹。他要是掉了魂儿,寻常人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不是掉魂儿?小厮苦恼的抓抓头,“那……到底因为什么啊?我伺候四老爷这些年,他从来没这样过。”
作为一个称职的小厮得在恰当的时候给主子恰当的侍奉。可眼下以四老爷的情况而言,令他不知该从何入手。原打算跟小田套套话,但小田也是一副全不知情的样子。
田螺精在抄手游廊的拐角跟小厮分开,径直回到水荷院。
陆珍歪在大引枕里百无聊赖的折符纸玩儿。木香坐在锦杌上绣帕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陆珍说着话。
“您那道清心符在京城彻底打响名堂了。”木香眉眼弯弯,颇为自豪的说道:“佟祭酒还特特为您的清心符作赋呢。”
陆珍嘁了一声,“他那是觉得我马上要死了,做做样子罢了。”放下折好的符纸,轻笑道:“读书人的小心思呀……”
木香鼓着腮,气哼哼说道:“亏得婢还觉得佟祭酒人不错呢。”
“佟祭酒的确不错。”陆珍坐起身,“有他这篇赋,几乎没人不相信我就快死了。”
闻听此言,木香咧开嘴乐了,“这么说,佟祭酒误打误撞帮咱们吹风儿了?”
陆珍含笑颔首。
田螺精兴冲冲走进来,一脸得意的对陆珍道:“小的打听清楚了,四老爷这几天就是闷在屋里呆坐,没吃酒也没作诗。”
陆珍唇畔笑意顿时消散。她之所以让田螺精去打听,皆因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陆玹。
不过她坚信终有一日,陆玹定能与栖霞公主共谐连理。
卦象不会骗人。
木香跟田螺精对视一眼,便笑着哄她,“姑娘,要不咱们去城外飞两圈散散心?您看小田好些日子没飞了,得让它练练不是?”
田螺精赶忙附和,“是啊,是埃小的都快忘了怎么飞了。”
陆珍斟酌片刻,点点头,“成,出去散心顺便去趟澹烟楼跟爹爹捎一盘猪头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