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镇南王启程离京。
沈青杉和云崇送到城门外,镇南王不放心,千叮万嘱,又郑重其事地拜托云崇照顾沈青杉,再三托付,才依依而去。
送走镇南王,沈青杉便动了赶往北境的心思。
云崇请她去贤灵宫居住,被她婉言拒绝了。
“十一,烦请你替我转告贤妃娘娘,娘娘厚爱,为青杉请旨册封、操办及笄礼,已是莫大恩宠。我若是再住进贤灵宫,必生波折,请恕青杉不能从命。”
“这是为何?”云崇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沈青杉轻按云崇肩头,郑重地道“你是皇子,我是臣女,你与我不可走得太近。”
云崇蹙着眉头,似懂非懂地咬着嘴唇,僵了片刻,讪讪地点了点头。
回到宫里,云崇将沈青杉的话如数转告贤妃。
贤妃眯着妖娆的杏眼,心下很是赞许。
前朝与后宫勾结,历来是大忌。
沈青杉两次救云崇,贤妃抬举她册封郡主,操办及笄礼,师出有名。
可报偿之后,若还是私交过重,难免惹人诟病。
——
两日后,沈青杉留下一封书信,吩咐管家,等云崇来时将书信交给他,便带着归雁和征鸿,踏上了去往北境的征途。
信上所言,她因难忍佳节思亲之情,南下追镇南王的队伍去了,因怕十一皇子不舍哭闹,故不告而别,请贤妃娘娘与十一皇子恕罪。
北境之危迫在眉睫,为了云冽,就先留下云岳那半条烂命,让他再苟延残喘几日!
有镇南王府的腰牌,一路穿州过府,畅通无阻。
腊月二十三,抵达北境洪州城。
沈青杉操着外地口音,持着镇南王府的腰牌,一进城便被扣住,好一通盘问。
她并不隐瞒,落落大方地说自己姓沈,求见战王云冽。
守城的孙将军一听来人姓沈,思索片刻,便亲自将人带到帅府。
帅府设在知州衙门,有重兵把守。
不大会儿,便有士兵过来回话“元帅要见你,请跟我来。”
沈青杉从容不迫,随之入内。
正厅。
主位上,银光甲胄的年轻男子,正垂首翻看战报。
修长的指节翻动文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只一刹,沈青杉目光便被云冽吸引了。
心口怦然一颤,继而刀绞似的,刺痛入骨,连绵不绝。
她从没见过云冽四肢健全的样子。
眼眶一热,鼻头一酸,泪水险些决堤。
沈青杉用力深呼吸,狠狠地咬住嘴唇,缩在羊皮袄子里的双手攥拳,握得死紧,骨节咔咔作响。
“启禀元帅,人已带到。”
云冽“嗯”了一声,不带半分情绪“下去吧。”
沈青杉的心,随着这短短几个字,扑通狂跳,如擂鼓,似闷雷。
口中血腥气弥散开来,腥甜的味道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见到云冽了!
完好无损的云冽!
半晌,云冽翻看完厚厚一叠战报,才抬起头来。
沈青杉的心脏,随之狠狠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