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忽然腰间一紧,下坠的身子再次腾起,被一股大力扯住拽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云冽的马背上。
沈青杉定睛一看,云冽的马鞭子正缠着自己的腰。
男人浑身杀气,一杆银枪使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
“伤得重么?”
呼啸的风声中,男人的声音罕见地带有一丝温热。
沈青杉心尖一颤,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小心!”
忽听云冽一声低呼,继而将她的身子往怀里一按,猛然后仰,躲开迎面而来的刀,接着又稳住身形,反手还击。
沈青杉深吸一口气,缓缓吁出,牙关格格格格地打颤。
她把冰冷的右手塞进脖领子焐了会儿,激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待稍暖和些,左手在云冽肩头一撑,借力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云冽身后,与他靠背而坐。
云冽怀里一空,背后一实,瞬间会意,于是一抖缰绳,策马疾冲。
一前一后,一攻一守,所向披靡。
……
北齐兵分数路,来势汹汹。
原以为进攻点全是云军防守最为薄弱之处,哪料攻到近前才发现,所有的进攻点要么是洼地,要么是峡谷,都是绝佳的伏击地点,难以突围。
等察觉到不对劲想撤退时,云军如从天降。
或是前后夹击,或是把住出口,大杀四方。
大战一直持续到入夜,北齐的主力被打得落花流水,几乎全歼。
主帅齐成重伤,被残兵护着,拼死突出重围。
沈青杉精疲力尽,头晕眼花,身子摇摇晃晃,跟喝醉酒似的。
云冽反手一拉,将她拽到身前来。
她满身是血,一张脸被干涸的血迹糊得都快看不出眉眼五官了。
抬手一摸,额头滚烫。
沈青杉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晕晕乎乎地朝云冽咧了咧嘴。
“元帅,胜了吧?”
云冽胸中澎湃如潮,喉头莫名地有些发梗,声线轻颤“胜了。”
“嘿嘿,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打了个哈欠,努力眨了眨眼睛,眼皮子却越来越沉。
“好困,我想睡会儿。”
云冽展开大氅将沈青杉整个儿裹住,吩咐手下将领清理战场,他则快马回城。
一进知州府,云冽便吩咐速传军医,同时向曹夫人借两个丫鬟。
将沈青杉的盔甲和外衣脱掉,只见内衫血迹斑斑,显然受伤颇多。
云冽眉头紧拧,眉心的褶痕蹙得极深。
他背过身去,指导丫鬟给沈青杉上药包扎。
丫鬟骇然变色,这才知道,原来沈公子竟是个女儿家。
军医把了脉,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沈公子内伤未愈,风寒入骨,一番苦战,更是耗尽精气,这阴阳颠倒之象越发明显,需得用心调理,再不可操劳了。”
云冽一听,心瞬间悬了起来。
内伤未愈,风寒入骨,哪一桩都是能要人半条命的。
他摆摆手,示意军医下去熬药,而后坐在床畔,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青杉。
沈青杉呼吸沉沉,酣然而睡。
满是冻疮的小脸,酡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