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耷拉着脑袋,眼角余光瞄了冯晋才一眼,支支吾吾着不敢吭声。
云冽眼神一瞥,淡漠开口“说话。”
小太监腿一软,扑通跪了,哆哆嗦嗦地道“启禀王爷,启禀郡主,方才……方才这位先生……这位先生与太医们……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
“真的?”沈青杉不信,若只是拌了几句嘴,冯晋才不可能气得撂挑子不干。
小太监连连磕头“奴才不敢撒谎。”
沈青杉拉过一张凳子坐下,颇有耐心地问“怎么拌的嘴,你说来听听。”
小太监眼珠子一骨碌,刚要鬼扯,就见沈青杉抬手拿起了拨炭火用的手指粗细的小铁棒。
她拈着铁棒随手转了几下,而后扬手一挥,铁棒从小太监的发髻穿过,直直地钉进木质门板。
小太监腿一软,跌坐在地,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沈青杉拧着眉头,越听脸色越难看。
冯晋才将药倒进碗里,平静地道“徒儿,去送药吧。”
沈青杉回护到底的态度,令冯晋才的怒火一扫而空。
反正他已经决定不做太医了,没必要让唯一的小徒弟为他树敌。
沈青杉看向云冽,男人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先去送药,本王自会处理。”
“不必了,战王若是觉得冯某有功,赏我一笔银子便是。至于破格提拔为太医,还是免了吧。冯某自知卑贱,不愿污了贵人的眼。”
云冽眉头微蹙,只得安抚道“冯先生……”
哪知才一开口,就被冯晋才打断了。
“请战王成全。”
云冽知道他的脾气,这就是头不怕死的犟驴,谁都拿他没办法。
他只能先派人将冯晋才送去镇南王府,然后回慈安宫。
太后敷上药之后没多久,便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服了汤药,没多大会儿便困倦不堪,睡了过去。
华容郡主留下侍疾,沈青杉与云冽自行出宫。
“卿卿,你那师父如今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愿入太医院,这可如何是好?”
沈青杉大为恼火“我师父还真没骂错,一帮子庸医,狗眼看人低!”
顿了顿,感慨道,“不过我师父这脾性,的确不适合入朝为官。”
自打相识至今,除却面对永安大长公主,冯晋才从未向任何人屈膝低头过。
那也只是因为,论辈分,永安大长公主比他长一辈。
任凭你权势滔天,富贵逼人,人家就是傲骨铮铮,不屑一顾。
云冽也有同感,但想到冯晋才的医术,若是不入太医院,任凭他四方云游,未免太可惜。
出了宫,回到镇南王府,便见冯晋才正站在垂花门前等候。
“徒儿,你回来了,为师有话要对你说。”
“为师生性不受拘束,不附权贵,入朝为官非我所愿。”
沈青杉准备了一肚子的安抚劝慰,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我父母双亡,无妻无儿,孑然一身,飘零半世,受尽奚落,唯独你对我另眼相看。”
“师父,您……”
冯晋才抬了抬手,截断沈青杉的话。
“我想在京城开一所医馆,既能悬壶济世,亦不受任何人管束。闲暇时你来看看为师,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为师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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