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听完郑瑜的话,太子云嵩冷汗涔涔,脸色煞白,瘫坐在太师椅中,直喘粗气。
半晌,他忽然猛的站起身,沉着脸道“你先下去!”
郑瑜噙着泪,行礼退下。
太子妃许佩蘅曼步上前,轻抚云嵩胸口,小意柔情。
云嵩一把抓住许佩蘅的手,咬着后槽牙骂道“郑瑶那贱人!作死!”
许佩蘅柔声道“好在父皇只发落了郑瑶,总算是给太师一个体面,没动郑氏一族。”
云嵩摇着头道“老四比孤年长,又有皇后支持。如今孤失去太师,无异于断了一条臂膀。长此以往,孤拿什么跟他们斗?!”
许佩蘅依偎进云嵩怀里,深情款款地道“妾身与殿下同生死、共进退!”
云嵩眯着眸子,好半晌才道“长安公主如今在冯氏医馆养伤,蘅儿,你素日多去走动,好生哄着她。若能得到镇南王的支持,孤再无所惧!”
许佩蘅忙退开两步,屈膝福礼“妾身过门三年,蒙受殿下宠爱怜惜,未能为殿下诞下嫡长子,妾身心中愧疚难安。”
“冯先生医术高明,想来定能助妾身圆了儿女双全之梦。”
云嵩眸中流露出满意之色,欣慰地点头“蘅儿最得孤心,能得如此贤内助,孤何愁大事不成!”
门外,郑瑜死死地咬着嘴唇,低着头快步离开。
——
沈青杉虽卧病在床,但冯晋才对她的要求半点都没放松。
每日必须记下十味药材,其药性、用法、用量、如何配伍,与何物相克……巨细无遗。
清早,她被冯晋才忽悠着生嚼黄连,苦得小脸皱成一团,呸呸呸地吐个不停。
这时,许佩蘅来了。
她的乳母冯嬷嬷向沈青杉行礼“拜见长安公主。”
沈青杉吐得正欢,闻言抬起头来一看,忙整整衣裳,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
“青杉见过太子妃。”
归雁、征鸿连忙跪下行礼。
许佩蘅温和地笑道“不必多礼,公主身上有伤,快躺着。”
“不碍事,不碍事。”沈青杉摆了摆手,“太子妃请坐。”
许佩蘅坐下后,征鸿上了茶,冯嬷嬷努了努嘴,示意服侍的人都跟她出去。
屋里霎时静了下来。
沈青杉问道“太子妃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许佩蘅笑道“听说你师父医术精妙,我想请他开张助孕的方子,也好早日为太子诞下嫡长子。”
沈青杉点了点头“我师父这会子多半在后院打理药材,我让人去请他。”
“不忙。”许佩蘅轻叹了口气,眉眼间浮起一片淡淡的哀愁,“我素日深居简出,难得今日出宫透透气。”
顿了顿,凝视着沈青杉,神情恍惚,呢喃道,“三年前,我尚未入东宫,那时也如你一般,活泼爱笑,明艳动人。”
沈青杉心口梗了梗。
前世她被宫廷困了整整一生,从跃马横枪、英姿飒爽的南疆明珠,活成了绣花弄草、愁眉不展的深闺怨妇。
许佩蘅挤出一丝强笑“我失态了,你别见笑。”
沈青杉摇了摇头,从回忆中抽离“太子妃仪态万方,青杉难及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