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热热闹闹的办,凤冠霞帔,明媒正娶!”沈青杉欣然笑道。
冯晋才拍拍她的肩膀,神情严肃,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牵起一抹略带苦涩地笑意。
“徒儿,你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为你师娘置办些行头。”
“哎,我这就去!”
冯晋才看着沈青杉欢快跑开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偏偏就生在了王侯之家?
他想告诉她,一切从心而发,自己快活才是最要紧的,管他什么规矩礼法。
可是想到她的身份,话到嘴边,他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
一大早,沈青杉便带着归雁征鸿来了。
虎子娘正坐在院里纳鞋底,虎子才钻进鸡窝收了两颗蛋,直起身子看见沈青杉,扬起笑脸大声欢呼。
“姐姐!你来啦!”
虎子娘神情怔忡,放下鞋底朝她笑了笑“沈姑娘,屋里坐吧。”
沈青杉笑了笑“在院里晒暖,挺好的。”
征鸿忙进屋搬了小板凳过来,又拉着归雁去帮忙收拾屋子。
虎子娘看着忙活个不停的两个小丫鬟,不由叹了口气,眼圈泛酸“沈姑娘,多谢你们。”
沈青杉摆了摆手,笑眯眯道“您叫我青杉就成。”
“哎,青杉姑娘。”虎子娘讪讪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十分拘谨。
听说冯先生是皇帝金口御封的神医,那样尊贵的人,怎么会看上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寡妇呢?
虎子娘心里没底,正胡思乱想,就听沈青杉说道“大婶,师父吩咐我为您置办些行头。一会儿咱们去布行瞧瞧,选几匹合意的料子,给您和虎子裁几身衣裳。”
“还有金银首饰,凤冠喜服,需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有得忙呢。”
虎子娘脸一红,垂着头羞涩喃喃“我……我是寡妇再嫁,哪里用得着什么凤冠喜服?”
她是贫家女,嫁了个做豆腐的穷汉子,成亲时都没穿过凤冠霞帔,如今年过三十改嫁,羞也羞死了,哪敢想那些东西?
“哎,大婶此言差矣!待出了正月,择个吉日,我师父便遣媒人上门提亲。明媒正娶的婚事,自然是要热热闹闹地办。”
虎子娘感动不已,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夫家、娘家都没人了,只剩下虎子这么一个独子。媒人上门,向何人提亲去?”
“青杉姑娘,你师父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但我到底是二嫁之身,还是从简办理吧!”
“若是大操大办,有负先夫,置虎子于何地?”
她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虎子忙跑过来,笨拙地给她抹泪。
“娘,你别哭,姐姐,你就依着我娘吧!”
沈青杉点了点头,摸摸虎子的脑门,温声安抚“那便依大婶,一切从简,只咱们自己人热闹热闹。”
虎子娘十分感激,连连道谢。
沈青杉好说歹说,她都不肯去添置衣裳首饰,唯恐破费。
她只好带着虎子上街,估摸着虎子娘的身量长短,给娘俩买了几身成衣,又买了各色布料、钗环首饰、胭脂水粉等物。
回到医馆,对冯晋才一说,他自然是没意见的。
“她既不愿大张旗鼓,那便择个吉日,迎她过门吧!”
冯晋才心中有些难以压抑的遗憾,娶妻是终身大事,谁不想风风光光的?
顿了顿,忍不住又吩咐道“虽则从简,但切不可委屈了你师娘。要用银子,你只管去账上支取。”
“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见多识广,交给你操办,为师放心。”
沈青杉“……”
这年头,徒弟还得张罗着给师父操办婚事,徒弟可真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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