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如被火烧,猛的抽回手,霍的起身,掀开帘子便跳下马车。
岳渊停那卑微的眼神,令她心里针扎似的疼。
但她不能答应他。
她不爱他,便不能耽误他。
他那样出类拔萃的男子,值得一个好姑娘倾心相待,而不是成为她迫于无奈的退路。
岳渊停手里一空,眼前一花,便失去了沈青杉的身影,只留下一道布帘子轻轻摇晃。
他心口梗得厉害,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揪住,用力撕扯。
尖锐的痛,刺心刺肺,逼得人眼圈酸涩,好像进了沙子。
沈青杉仓皇而逃,心脏跳动得格外猛烈,几欲破体而出。
转入小巷,她才慢下脚步,深重地喘着。
心口压抑得厉害,活像堵着一团破抹布。
她的朋友,自今日起,又要少一位了。
才进医馆,尺素迎面走来,正侧着头与丫鬟小声说着什么。
“公主万福。”
她已有五个月身孕,肚子圆滚滚的,人也丰腴了些。
沈青杉弯了弯唇“尺素姑娘来了,近日一切安好吧?”
“托公主的福,都好。”
沈青杉点了点头,眯着眸子想了想,说道“岳王爷镇守北境,走了快三个月了,待局势稳定,少说也要到入夏。等王爷凯旋,小公子也该满月了。”
尺素喜上眉梢,摩挲着肚腹,柔柔弱弱地道“借公主吉言。”
“你记得多歇息,务必保重身子,慢走。”
尺素行了礼,扶着丫鬟的手,不紧不慢地走了。
沈青杉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怔了半晌,才低着头踱步回房。
云岳若是依她的计策行事,北境便不会闹出大乱子。
待他回朝,便是大功一件,皇上定会封赏,恢复其亲王之位。
云岳野心勃勃,只要皇帝给他机会,重用于他,他定会大展拳脚,与太子斗、与巍王斗。
——
清早,徐茂春照例来接沈青杉。
马车一停,她不由愣了。
“落日湖?”
“公主,王爷在湖上候着您呢。”
沈青杉下了马车,走到西渡头,只见雾茫茫的湖面上,一艘乌篷船静静泊在岸边。
上了船,就见云冽在船舱坐着,小案上摆着酒菜。
“今日这样好的兴致,可是有什么喜事了?”
云冽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待她坐下,给她斟了杯酒。
“卿卿,你可愿跟我走?”
他辗转反侧整整一宿,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不能八抬大轿,风光娶她,那就离开京城,大不了隐姓埋名过一生。
沈青杉一愣“私奔?”
云冽抿着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私奔二字,委实难听。
但再怎么难听,也好过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守,抱憾终身。
沈青杉不假思索地摇头“不愿。”
“卿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