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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苦大仇深.想喝酒喝死吗.”
“跟我走吧.去乔家寨.反正你也沒地方可住..看我干什么.我是在可怜你.堂堂大男人只会借酒消愁.”
“我本來是想救你的.谁想反倒被你救了……你这人还真是烂好人.”
“只要你留下.我会想办法救你妹妹回來.不走不可以吗.”本书首发[]
“你就只在需要帮忙时才会想起我.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战廷.你给老娘好好保护自己.我还等你活着回來娶我.”
爽朗笑声总如最灿烂的阳光一样.带给乔家寨每时每刻的活力与自在.纵是女子.她的洒脱磊落多少男儿望尘莫及.也曾让他从绝望的愤怒中全身而退.战廷还记得乔青絮说过的每一句话.就算他醉着.唯独她的笑颜和声音从未忘却.
多少年过去了呢……从他木然杀死敌人.眼角余光看见客栈角落里那个女人朝他举起酒碗微笑起.
习惯了有她在耳边呵斥.习惯了被她骂做傻子.醉时有她搀扶.有她擦去痛苦时丢人的泪水.还有她无论何时.只要他一句话便会不顾一切立刻赶來的那份情谊.
可是.她那样温暖的人.为什么变得冰冷沉默.
血雨交加的混乱中.声嘶力竭的怒吼冲破天际.一刹惊碎多少人胆魄.亦有人握着刀剑的手止不住颤抖.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早已分不清.
战廷所用武器是三把长短不一的匕首.那是易宸璟第二次出征凯旋后小心翼翼向遥皇要來的赏赐.战廷一直很珍惜.几乎从不舍得拿出來用.而这时极少饮血的三把匕首仿若渴杀的游龙厉鬼穿梭人群之间.迅疾动作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是怎样同时操纵三把武器的.只知道.每次他转身、抬手.必有人命丧黄泉.
乔家寨二当家.曾经被称为酒夜叉的可怕男人.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隔断人语.白绮歌听不清易宸璟向她喊着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凑到身边方才听清:“拦着战廷.别让他乱杀人.只有他不能.”
白绮歌身形一顿.忽地想到了其中利害关系.
叶花晚、傅楚以及帮忙的六个人都算是江湖中人.与朝廷沒有半点联系.就算杀了人也不过象征性贴贴告示发发悬赏.用不了几日就会不了了之;但是战廷不同.他沒有高贵身份也沒有谁会给予赦免.一个普普通通皇子侍卫手刃皇城卫兵.若以大遥法规.按律当诛.是.他能逃.以他的功夫想來帝都无人能拦得住.可他不会逃.因为易宸璟在.荔儿在.失去乔青絮的战廷还能逃往哪里.
他仅剩的亲人.只有他们了.
“停下.你不能再动手.”一剑刺去挡开战廷挥舞的匕首.白绮歌拦在战廷与瘫软的卫兵之间.“战廷.别再杀人.只是暂时的好吗.乔姐姐的仇找到易宸暄再报不迟..”
一句话还未说完.战廷身影突然从眼前消失.紧接着身后传來卫兵惨叫.
白绮歌深吸口气..她的视线.竟然连战廷的动作都跟不上.
背负着乔青絮尸骨的战廷有若疯魔.见敌便杀.毫不手软.走过的一路上只留下残肢断臂血肉模糊.全然沒有半个活口.惨烈血腥之状看得那六人亦是头皮发麻.汗毛耸立.易宸璟说过战廷功夫极好.这般地步却是白绮歌万万沒有料到的.眼见战廷痴痴颠颠丝毫沒有停手之意.心里愈发焦急.
一边要忙着逼退围上來的敌人.一边又要尽可能让战廷少杀人.白绮歌应接不暇.正手忙脚乱时.一抹娇小身影冲到战廷身旁.柔软手掌将陷入癫狂的战廷紧紧拉住.
“不能再杀人.战大哥.你别这样了……”清脆嗓音似乎带着些哭腔.叶花晚见战廷不为所动.索性整个人贴在满是雨水血污的冰凉身上.双臂紧紧缠绕战廷腰际.“我答应青絮姑姑要照顾你的.不许你再杀人.不许你再让青絮姑姑不放心.”本书首发[]
麻木的脚步终于停下.三把匕首夹在指间.通红的冷刃滴着血.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像是谁不耐烦的唠叨低徊耳畔.
他总是让她操心.就连死都不得安宁吗.原來直到最后.她想着念着的.仍旧是他.
咯啷.当做宝贝一样爱惜的匕首掉落在地.肮脏的泥水溅在刃上.即便沾满粘稠的血丝碎肉仍旧无法掩其锋芒;先前紧握匕首的手掌虎口开裂.整只手臂剧烈颤抖着.然后是肩膀.全身.再然后是颓然跪倒.深深垂下的头颅遮挡住雨幕.却遮不住液体砸落水坑渐起片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