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泽没想到这一场赌,自己输的体无完肤,二十人里只有八人带出了私银和私盐,其余六人被西城守将以夹带私盐私银扣押至官府,还有六人还未到城门就已被巡街的衙役察觉异常带去了津梁府衙。
当他看到城门外一脸笑意的贺兰明时,心中说不出的憋屈,却也对津梁城的治理有了不同的认知。
贺兰明见夜君泽铁青着一张脸立在一株巨大的松树旁,笑着上前道:“王爷,海晏河清不过是个相对的概念,您也知道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存在,即证明有需求,您与其在我这里生气,不如好好查一查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何那么多人宁愿买卖私盐谋取私利,也不愿买官盐。还有那些没有官印的银钱,究竟流去了谁的口袋。”
夜君泽看着贺兰明闪烁的目光,愤恨道:“我曾以为这津梁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官府清明,如今看来还是我太过仁慈手软。”随后他不由又叹了口气,道:“贺兰明,这一局你赢了,说吧什么愿望?”
贺兰明挑了挑眉,双手负在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头笑了笑道:“先欠着,我还没想好。”
夜君泽诧异的盯着贺兰明,道:“明儿,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贺兰明抬眼望了望夜君泽,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而是道:“时辰不早了,王爷,我先带着这八人回军营,最多半年一定将他们训练成为合格的暗桩。”
夜君泽怅然道:“半年太久了。”
“你要多久?”贺兰明问道。
“三个月。”夜君泽换了眼神,灼灼的目光盯的贺兰明心头一震,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贺兰明不由试探的问道:“敢问王爷这是要将他们送去哪里?”
夜君泽微微蹙眉,神色复杂道:“你可知道大启最大的情报网影宗明堂?”
贺兰明神色一转默默点了点头,夜君泽便继续道:“我这些年一直派人打听明堂行事的风格方法,想要建立一个比影宗还要庞大的消息网络。他们传递消息大多靠着与百姓攀谈或者高金贿赂,那些走街串巷的贩夫走卒皆有可能是他们的一员。这些年影宗暗堂被毁,那个让人只闻名讳的玉堂也销声匿迹,唯有明堂才是影宗最大的支柱。可他们如今效忠于谁我却一点都打听不到,现在看来只有自己有了堪比明堂的消息网,做我在朝堂在大启的一双眼,我才能安心。”
说到这里,夜君泽望向贺兰明道:“明儿,你比旁人都看的长远,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贺兰明望着夜君泽期盼的目光,抿了抿唇,道:“前两年我在南境走镖,对明堂也有所了解,他们效忠的是谁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绝对是一位大启的位高者。王爷想要有明堂那般的情报网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但这件事对于你来说的确有益无害。王爷图谋远大,这种情报和暗桩也可作为你的助力。其实你心早就有了决断,不是吗?”
夜君泽目光定在不远处的一株松树杆上,心情复杂,“是啊,我早就有了决断。明儿,你说影宗背后会是谁?他们与当年我母妃和二哥的死究竟有何关系。”
贺兰明微微叹息,道:“王爷是对当年方奕之事有怀疑?”
夜君泽眉头更紧,道:“当年我二哥死于云川以东五十里的西河驿,父皇怀疑是四哥所为,可当时四哥正在鄞州城,之前还来信说要来津梁探望,可父皇却匆匆将他困于宫中,似是笃定这一切就是四哥所为。这让我也起了怀疑,可后来朝堂对峙,方奕将所有罪责说的清楚,自刎谢罪,我才知方奕是当初韩府的旧人,他建立影宗,筹谋已久只等着报复我父皇和外公。可方奕死的太快了,父皇更是命大理寺和刑部匆匆结案再不愿提及,对四哥的责罚也就此作罢。可之后呢,影宗暗堂是毁了,可明堂却一直运行着,方奕死了他们又在替谁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