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北风萧瑟夹杂着针尖般的雪粒零星落下,落在士兵和领兵者的肩头,细小的雪粒此时此刻倒显得分外沉重。贺兰明身着玄色盔甲看着自己带了一年多的前锋营士兵,正准备发出号令时,却见曹正身边的校尉冯裕急急忙忙赶来,道:“有圣旨到,为保北境安定,北境守军无诏不可出兵西境。一切听从朝廷旨意安排1
贺兰明惊诧忙问道:“这是谁传的令1
冯裕道:“中书令黄柏年,八百里加急1
贺兰明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声娘,都这个关头,夜琮究竟在想什么,距离西境最近的便是曹正率领的北境军,如果现在不出动,等到西罗再进一步,只怕也只能等着南境夜君濯的兵可与之抗衡。
可是就连陈莫寒如此用兵谨慎之人都不敌对方,夜君濯手底下的兵又有多少抵抗的能力?
云川一夜之间沦为修罗场,在此之前他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而驻守云川的陈莫寒也没有任何反应实属太过诡异。
如果不是纳兰鸿用兵神速,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阻断了此间互通的消息的可能。而这个人有可能便是这一次西罗出兵的始作俑者。
会是谁?贺兰明望着被风雪遮挡的漆黑夜空不住的发问,会是谁阻断了这一切,还挑选了夜君清谋反的前夕做这样一个局,是大启人还是北真人?如果是大启,那便是叛国的罪人,图谋之大该是皇权之位才可睥睨。若是北真,那么曹正便不能再有任何出兵支援的举动,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境也保不祝
贺兰明实在想不出谁会出此下策将大启陷入这场动荡之中,踏着所有人的生命来为自己的野心铺路。可隐隐的那个人的名字却又浮现在她的心头,如果真是他,那么他们之间便不再是私人恩怨这么简单,这一条条性命也足够将他碎尸万段打入地狱。
段钟鸣在一旁见贺兰明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不由小声道:“将军,既然朝廷有令,咱们若是私自行动会给曹帅惹来许多麻烦,就算到时候找到王爷,朝廷那边咱们也不好交代。不如先将兵散了,等元帅进一步安排?”
贺兰明回神,神色复杂的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终是道:“既是如此,都散了吧,钟鸣,剩下的事交给你,我去找一趟元帅营帐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曹正正拿着接到的皇令思索,他们早已做好准备,只是这一纸皇令来的也太过快了些,似乎就是算计着时辰送来的一般,困住了他们合理出兵的所有可能。而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皇令是假的有人假借圣意阻挠他们出兵,要么……他正怀疑这皇令的真假时,见贺兰明前来便将皇令递给她说出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判断,道:“鄞州只怕也出了乱子。”
贺兰明接过皇令,心中算了算日子,若按照李子豪的消息,夜君清该是于五日后出兵谋反,难不成这位大皇子提前了行动?
皇令上写的清楚,命曹正按兵不动,稳定北境,却只字不提夜君泽。
贺兰明不由诧异,“元帅,这皇令就来了这一道?”
曹正揉着眉心闭眼点了点头。
贺兰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曹帅不觉得蹊跷吗,若是稳定北境,也该是两道皇令,一道给咱们稳定军情,一道去王爷那里稳定民生,可是现在只有咱们收到了皇令,王府那边却毫无动静。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鄞州朝堂已经知道王爷的下落或者知道王爷不在津梁。”
曹正猛然睁开眼,盯着贺兰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贺兰明便道:“当日万妃自尽,我便觉得此事暴露的太过容易,背后定有其他人。如今看来此人早已将王爷不在津梁的消息传了出去,龙谷山中究竟是何情形,只怕此人一清二楚。如果我们没有办法揪出这人,如今只有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为上,否则只怕满盘皆输做了他人嫁衣。”
曹正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起身,他双目通红,眼下带青,饱经风霜的脸颊上皆是愁容,“如你所说,西罗来犯只怕是有人里通外国设了这个局,拿西境八州做了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