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墨迹挂在了上面,胡须一片黑,一片白,瞧着有些滑稽。
任海潮忍不住提醒道:“方户吏,您胡子脏了。”
“无妨,小老儿早就习惯了,哎,人老了,就爱絮叨,正事都差点忘了。”方绍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朝姚怡拱手,“耽误了姚东家的事,还请见谅。”
“本妇不敢,方户吏能行开便利之门,让本妇少等几日,早早变更了地契得了银钱,本妇实在是感激不尽,本妇在此谢过方户吏。”
姚怡琼首摇动,欠身做富,言语诚挚,加上软糯的嗓音,让方绍心里舒坦之际。
方绍咧嘴笑道:“姚东家一介女流,经商实属不易,日后若有户房之事要办,可尽管来此寻小老儿。”
心头大喜的姚怡,在此行礼,感激道:“方户吏真是心善的大好人,本妇再开酒楼,届时还请方户吏大驾光临,多多捧场。”
互惠互利的承诺,瞬间达成。
方绍笑容更胜,他刚才在契约上可是瞧的仔细,眼前这位娇弱娘子,可是清和轩的老东家。
清和轩是什么地方?颍川县数一数二的饭馆,佳肴不少,得了姚怡的承诺,他方绍日后有口福了。
“哈哈哈,好,这是自然,来来来,姚东家,你在此处签字画押。”
方绍爽朗笑着,再次低头伏案,眯着眼睛在桌案上一扫,抽出两张衙门专用的宣纸,指着一处让姚怡签字画押。
待娟秀小字跃然纸上后,方绍快速挥毫泼墨,一个个大小一致,方方正正的字体快速落下。
不过一刻,两份一模一样的变更公证就写好了。
这办事效率,瞧的任海潮和姚怡都错愕的很。
按照大乾律例,地契变更公证,要先由买卖双方拿着买卖契约和地契来县衙,由户房验证后,再派小吏去丈量地契所记地块方圆尺寸,是否同地契所标注的一致。
若无出入,这才办理变更公证,买家拿着公证办理新的地契,县衙事务不多,那也得两日搞定。
似颍川县这等繁华小县,商贸繁荣,一套下来怎么着也得十天半月。
可找了方绍,大开便利之门,这速度,简直可怕。
这老头,果真是很是有几把刷子,怪不得一辈子都在户房干的好好的。
方绍和善笑着将变更公证交给姚怡,并对任海潮歉意道:
“任捕快,还请见谅,为了保证卖家银钱落袋,这地契变更公证,得让姚东家拿着。”
“姚东家确认得了钱,将这公证转交叶公子签字,您拿着公证再来找小老儿办理新的地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假,但方绍还没有昧了良心,为卖家考虑的很是周到。
“还是方户吏考虑的周到,如此这般,也能断了某些图谋不轨之人的念想。”
任海潮敬佩点头。
姚怡想说钱已经给过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任海潮便抢先开口询问。
“不过方户吏,这钱已经给了姚东家,而且,叶公子这几日都不在城中,可有别的解决之法?”
敏锐察觉到不对的姚怡,心脏节拍快跳了两下,当迎上任海潮憨直脸上的冷漠眼神,她立马配合道:
“好叫方户吏知晓,叶公子已经差人送了一千两银子到了本妇宅中,请任捕快做见证,带本妇来找您老办理此事。”
“这样啊?”方绍摸了摸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起的眼睛,瞧不出任何东西。
任海潮装作着急,走到了方绍身旁,附耳小声道:
“方老,此事并未作假,您在颍川县呆的久,比我知道叶青那厮秉性如何,若办不成,定然会大呼小叫,败坏我的名声。”
“这且不说,那厮承诺十两银子的好处就打水漂了,而且,以后就再难让他找我办事,钱路就断了。”
说着,任海潮握住了方绍的手,身上最后二两银子的家当,全交了出去。
方绍手腕扭动,不着痕迹的将银子塞进袖腕,故作为难道:“既然姚东家已经拿到钱了,叶公子也着急,那小老儿就破例一回。”
闻言,任海潮眼底一抹冷色一闪而逝,果然不出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