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他来说,现在就像在身边跟了一只蚂蚁,他真的没必要跟一只寿命短、对他构不成威胁的蚂蚁多说。只是沉默地跟着女孩走着。
……
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里,除了一棵树什么也没有,一棵庞大到让人一眼就要窒息一般的枯树,缓缓发出绿光,它渐渐缩小下去,变作一个高大的人形。
绿光散尽时,那人的相貌缓缓浮现出来,他的泛红的眼尾各有两颗黑色的痣,眉心一点妖娆的红色。一双眼睛眸色淡然,像是蒙着一层细纱,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明。
那人缓缓吐出一口白气,一身的霜雪在他身上凝结成雪白的衣衫,柔顺的头发顺着衣衫披散下来,腰间别着一颗玲珑的圆形雪白铃铛,似乎也是用雪做的。那人穿戴整齐后,懒懒散散躺坐在一片空旷的雪色天际中,轻笑一声,“找我吗?”
一瞬间,巨大的风刮来,地上的白雪被狠厉刮去一层,扬起的沸沸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那人在一片雪白中,那人依旧坐在原地笑意盎然。
“……想要实现什么?”另一个人的声音在空阔的天地间响起,四周开始慢慢黑下去,黑色火焰腾空燃起,在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出现。
“你是鬼界的——那个谁?”雪地上躺坐着的人轻蔑一般笑着,“——没想到真的有黄泉使者啊1
“所以路费。”那黑衣人走近了,才看清他全身裹在巨大的黑袍里,脸上带着古朴的面具,上面刻着繁杂的文字和纹路,周身都环绕着幽黑的鬼火。
“我从鬼界穿过人界再到南冥极寒之地,不是你玩玩而已就可以说得清的。”那人的声音及其富有磁性,极大的威压一瞬间蔓延开来。
地上的人轻笑着打量着眼前的黑袍人说,“那你坐下,陪我聊聊?”那黑袍人老老实实掀袍而坐,一挥手,面前已经摆好了茶水桌子。
地上那人嘿嘿笑了两声,一晃眼就坐到了黑袍人的对面,看着杯里的茶水,笑着询问道,“这东西我听说过,叫茶对不对?”
对面的一席黑袍人眉毛一挑,眼神诧异道,“连这都不知道。”
“你别急着讽刺我,我知道的可多了。”那白衣的男子一挥袖子,脸色悠然道,“我认识你父亲。你呢……第三十七代黄泉使者。或者我换个称呼吧,三界之子。”
对面那人一笑,身旁的鬼火闪闪烁烁,“嗯,然后呢?”
白衣人继续道,“然后?你这鬼火是你父亲给你的吧?为什么不走你父亲的路,为什么要去学你母亲呢?”那白衣人也是一脸鄙视般笑着。
“这你真管不着了。说愿望和代价,我很忙的。”
“愿望我不是说了吗?就陪我聊会,至于代价……你要什么?我天地一树活了这千秋万代,什么也有,什么也没有,你看着办吧1
“……”那黑袍人突然不说话凝视着他,“给我一张我父亲的画像。”
“这可不行!我哪里敢随随便便画他的画像。将他画在纸上,这可是亵渎他了。”那自称天地一树的人故作姿态,一脸诧异的表情。
“那告诉我当年的事。”黑袍人换了个姿势,继续深深看着他。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离渊吗?因为你父亲当年,希望你以后远离深渊。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辙。所以……”那白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对面的人眼睛里似乎闪过光芒,然后他身后的黑色火焰开始慢慢变得更大更黑,他语调森然,道:“天地一树,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不要再戏耍我了。”
“叫我绿意。你怎么跟你父亲一样较真。”那白衣人撇一下嘴,满不在意的挥挥袖子,桌上摆出一张杏色的书卷来,“诺,那老不死。”离渊看了看画卷上的人,眼神没有半分回暖,“他还活在这世界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