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王锦叹了口气,迎着排头们惊愕的目光,缓缓开口。
“这群南洋疯子,想造条龙出来。”
“…啊?啊???
“这…这怎么可能…”
排头们瞪大双眼。
上一秒不还在说红色小圆球吗?下一秒怎么就跳到龙上了?
一开始听到王锦的推理,他们觉得这年轻人确实聪明。
听到后面,他们觉得这小子聪明绝顶,堪称再世诸葛。
可越往后,他们越觉得王锦疯了。
“不,很有可能。”
柳树眯了眯眼睛,轻声嘀咕。
“那东西在附近,他们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是啊…柳树。”
王锦笑了笑,在“柳”这个字上加了重音。
柳树愣了愣,扭曲的脸上闪过一抹说不清楚的表情。
王锦耸耸肩,没有理会,而是再次开口。
“出于某种原因,南洋法师想弄条龙。”
“可泥龙王只会每年从下游飘上来一次,并没有因为这群疯子的想法变得频繁。”
“也就是说,泥龙王不完全听他们的。”
“这是第三方势力。”
王锦打了个响指。
“刚才说过,魏山河失踪是去找泥龙王背后的人。”
“而我没在这里发现他,那么…”
“没错,他在陈家围子。”
柳树点点头,声音甚至有些发抖。
其他排头也是如此,甚至有一两个看王锦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什么邪神。
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信息,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挑战。
关键…
这关系反了吧?
接受过量情报,然后呆呆站在原地的人,应该是王锦才对啊?
“呼…终于捋明白了。”
王锦缓缓点头。
三种水源,对应三方势力。
他清楚,自己的推理没问题。
雨水,井水,泥水。
村子,泥龙王,南洋法师。
王锦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一一对应。
于是年轻人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那些满脸痴呆的排头。
“井水是你们的?”
“是,祠堂就是为了保护井水而存在。”
排头们没有什么犹豫,快速做出了回应。
守住村民的最后一份干净水源,是他们为数不多还能做的事。
“哦?”
王锦挑了挑眉毛。
雾气裂缝只有魏山河能打开。
也就是说,想要守住水井就要靠这个叛徒帮忙。
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可王锦还是点了点头。
“江水和雨水…这两样东西似乎有关联。”
“南洋法师跟泥龙王应该是合作关系,对吗?”
王锦再次开口问道。
他并不是在随口乱说。
长手死亡时流出的液体,是暗红色血液跟泥水的混合物。
泥水是江水,这件事从一开始王锦就清楚。
那血水
王锦咬了咬牙,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他记得宋河在棺材里接了不少雨水,那东西放一天后就会变成那种暗红色血液。
腥臭无比,给人的感觉并不好。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不过门口的江水以前很清澈,是十几年前才变成这样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没办法捕鱼了。”
柳树思索着开口。
只有他还能勉强跟上思路,听明白王锦想问什么。
其他人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不管王锦说什么都跟着“对对对”就行。
他们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几年认识王锦。
有这小子在,别说从泥龙王手底下逃脱。
哪怕你想知道泥龙王爱不爱吃香菜,王锦都能给你推理出来。
“嗯。”
王锦没有理会其他人在想什么,而是缓缓点头。
南洋法师的据点在这里,可他们也需要饮用水,所以没有对井水出手。
这群人常年住在地下,影响雨水也不太可能。
也就是说,他们对应的是江水。
“南洋法师把江水污染成了泥水啊”
王锦略微算了算时间,发现刚好能对应上。
“最后的最后,雨水对应的是泥龙王。”
“同时也对应魏山河,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毕竟是有两副面孔的液体,特殊点也很正常。”
思考完这些以后,年轻人拍了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那些目瞪口呆的排头。
“我记得第二排的灵位不对劲,名字一一对应,数目却差一个。”
“你们有头绪吗?”
“嗯小幺。”
柳树转过头去。
“我离开时还是好好的。”
有个略微瘦小些的人影开口。
他是去年被选出来的村民,宋河的上一任。
“嗯也就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王锦轻轻摩擦着双手。
“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一共也没回答上来几个啊”
排头们一边嘀咕一边屏息凝神,认真的像是在参加面试。
“泥龙王是怎么杀人的?”
“呼”
“天啊”
王锦说完这句话后,排头们同时喘了口气,如释重负。
他们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上了一学期网课,突然被抓去期末考试。
在被前面那些变态题折磨的快疯掉时,突然发现最后一道二十分的大题,问的是一加一等于几。
“终于有个会的。”
“我还以为自己傻了。”
“总算遇到他没法推理的东西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排头们轻声嘀咕着,几乎要哭出来。
王锦笑了笑。
他知道,排头们想用线索来报答重获自由的恩情。
而自己把大部分东西都推算出来,这群过于善良的家伙有些过意不去。
“先是缠身龙啊,这玩意儿可疼。”
“最后能直接爬到脑袋顶,人就废了。”
其中一个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又指了指一旁的人。
“这小子被折磨了将近十天。”
“我运气好,泥龙王直接进了屋子,一天就走了。”
“让我说!”
被指着的人冷哼一声。
“泥龙王进了屋子会慢慢靠近,这个时候人已经被折磨废了,跑都跑不了。”
“要不缠身龙为啥先废掉腿呢,就是因为这个。”
“咳。”
柳树轻咳一声。
刚才那人不情不愿地闭嘴,走到一边。
“缠身龙废掉行动能力,泥龙王把人带走。”
“带走?”
王锦挑了挑眉毛。
“没错。”
柳树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泥龙王在靠近排头时,会自己碎裂成块,然后盖在缠身龙上,把整个人包裹起来。”
“像是个蛋。”
“这也是为什么把泥龙王打碎以后就会活活疼死缠身龙会觉得你到了最后一天。”
“等整个人都被包住以后,泥龙王会在当天晚上消失不见。”
“有人说是在淋过雨水以后消失,也有人说是被黑气搬走了。”
“这些东西我们不太清楚,毕竟”
柳树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我倒是有猜想。”
“别听他的,听我的!”
排头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原本寂静的地下监狱变得嘈杂。
——
“嗯?”
排头屋的院子。
宋河拄着拐,从屋里探出头来。
也许因为王锦硬生生把泥龙王拦在了院子里,他的缠身龙好了许多。
原本即将爬到下巴的伤口不再恶化,这让宋河精神了不少。
“怎么总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呢水生?你醒了吗?”
宋河犹豫着开口。
一片寂静。
“真是怪事我可能听错了。”
宋河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转身回屋。
咣当,咣当。
就在他离开的片刻后,院子里的泥龙王再次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