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肩膀,“既然你有这样的才能,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
“哦?”古德里安挑起眉头。
“这里显然不是埋骨地。”王锦翻出笔记,把其中一页折了起来。
“当然,发现这里并非毫无用处,准确来说…它应该算是教会的军火库之一。”
“弄点能激发的宗堂赐福弹,发射装置我会让阿丽莎做。”
望着王锦离去的背影,古德里安缓缓点头。
——
“这些地方…都不太像。”王锦合拢笔记本,看着身旁的久春幻象,“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点?”
“…不知道。”那伤痕累累的少年沙哑地回应,向远处挪了挪。
“哈哈!跟我们商量?还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盛宴幻象挥了挥肥胖的双手,愉悦地笑着。
“可惜,你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我们只是正在孵化的二重身,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们当然不知道。”
“啧…”王锦冷笑着撇撇嘴。
“二重身远不止替身那么简单,它更像是没能在现实中发生的其他可能,通俗点说,就是‘if线’。”
“至少你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部分记忆我没有,也就是说——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别装了,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替换我的机会就一个,你们内部也得竞争吧?谁说的多我就把身份让给谁,怎么样?”
幻觉们沉寂下来,他们默默看着王锦,又彼此对视着。
“这还不够有吸引力吗?”
王锦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动物园幻象面前。
他伸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接触压制逐渐形成,二重身闪烁几次,几乎消失。
随着王锦松开手再次按住,幻象逐渐凝实,甚至比原来还要凝实几倍。
“接触压制能让你们消失,那反着来呢?”
王锦推了幻象一把,对方向后踉跄两步摔倒在地。
那动物园幻象的四五只来回窜动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他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碰到我了!我有身体了!我是王锦!”
他兴奋地站起身,可惜双脚再次沉入土中。
“怎么样?帮不帮我?”王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幻象。
筹码再次增加,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动物园人影第一个举起手,那布满毛发的脸微微抽动着,“我帮。”
“我不管啊,有了实体我估计会一直饿下去,没必要。”盛宴人影抬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久春人影并没有加入这次讨论,他沉默着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一切。
“够了。”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那孩童模样的王锦走了出来,一拳打在动物园人影肚子上。
“你他妈被污染傻了是不是?他的话你也信?”
“用压制碰了你一下,你就以为自己有实体了?”
“我警告你,这时候反水可没什么好处,老实点!”
孩童幻象皱眉低吼着,动物园人影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我小时候这么招人烦吗…”王锦蹲下身,跟他对视。
“我也没想到自己长大了会变成这样,一点都不酷,你黑眼圈跟熊猫似的。”孩童面若寒霜,毫无惧意。
几个幻象中,动物脑海中满是污染,盛宴是单纯想看乐子,久春很冷漠,不想掺和任何事。
隐隐的,居然让这小孩占据了主导地位。
当然,王锦本人并不吃惊。
他清楚自己小时候是什么熊样,如果要把这些幻象实体后的危险程度排个等级,孩童反而是最高的。
“不帮就不帮,咱们聊聊天总行吧?”王锦吐了口气,用接触压制揉了揉孩童的脑袋,继续往前走去。
“谁跟你聊。”孩童冷哼一声,拽着动物园和盛宴迅速消失。
“你不走?”王锦看了看久春人影,后者依旧沉默着站在一旁。
看着他满是弹孔的黑风衣,凌乱的黑发,疲惫而悲伤的眼神,王锦叹了口气。
他突然猜到久春人影是哪种分支了。
这家伙应该同样在龙血浮屠面前死的渣都不剩,但他对女神的要挟并不是“让王珏睡一觉”,而是“让王珏回来”。
理所当然的,他成了统辖局的通缉犯。
昔日的同事全都成了敌人,友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其他方面的影响或许更加恐怖。
这样的未来中,他过得绝对不好。
“我不想被孵化。”走着走着,久春人影冷不丁地开口,“我想让那些事永远都是假的。”
“嗯。”王锦点点头。
“所以,我帮忙。”久春从风衣里怀中掏出烟卷,点燃后抽了起来。
王锦盯着那皱巴巴的劣质香烟看了几秒,缓缓叹了口气,“谢了。”
——
“你猜的很对,二重身并不仅仅是替身,他们其实是另一种事件分支。”
久春点了第二根烟,他看了看手上的狐牙匕首,又轻轻把它们收了回去。
“如果没替换掉本体,孵化出来的他们其实会在鲸之港继续活动。”
“if线一直存在,区别只在于,生活在其中的到底是不是本体。”
“决定权在祂,对吧。”王锦伸手扯掉久春的烟卷,幻象随风消散。
“…嗯,那家伙,恐惧与饥饿之神。”久春蹲下身,开始整理自己的鞋带,“祂有这个能力。”
“鲸之港的存在本身,就是当初那座小镇的if线。”
“祂应该是在期待着什么。”
“那我就回应祂的期待。”王锦一脸无所谓。
“你这家伙。”久春沙哑地笑着。
“恐惧与饥饿之神…先不说饥饿,单看恐惧。”王锦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无名神的权柄。
“三伪神害怕祂,所以祂们也害怕知晓真相的二重身,因为那可能是恐惧之神的使者。”
“当年的犀鸟应该就是凭借着这个要挟了三神,这样就说得通了。”
“嗯。”久春对这些推理似乎兴致不高,系好鞋带的他站起身。
“所以,如果我有个知晓自己身份的二重身,断肢之神一时半会儿就不敢动我了,对吧。”王锦抬起头,望着久春。
“…是的。”久春叹了口气。
——
“你来做什么?”犀鸟皱着眉头。
“给你送早饭,你没来得及吃。”主教俯下身,把餐盒放在桌上。
丝丝缕缕的长发从兜帽中滑出,落在她布满吻痕与咬痕的脖颈上。
那些红色的印记向衣领里蔓延,一直到那柔软的饱满上,都能看到几个清晰的牙印。
“你太粗鲁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吃掉。”女人低声笑笑,把衣领拉了起来。
犀鸟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把餐盒拉到面前,麻木地吃了起来。
几分钟过后,女人收拾好空掉的餐盒,对犀鸟招招手,“跟我来。”
“关键的时候要到了,我想把这些东西跟你分享一下。”
——
“埋骨地应该在这附近。”久春似乎已经改不掉抽烟的习惯,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消瘦的样子让人想起湿漉漉的乌鸦。
“噢…墓地吗?这可没什么污染啊。”穿着棕红色海盗大衣的王锦跟久春并肩站着,他微微眯着眼睛,像是没睡醒的狐狸。
盛宴和动物园站在不远处,孩童把他们拦在身后,低声交流着什么。
“断肢神国不太一样,你也知道阿尔帕斯的立场,祂和恐惧之神算是盟友。”久春捻了捻烟头。
“嗯…”王锦点点头,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傻站着让祂发现异常,然后掀桌子吗?”
“计划得稍微改改,既然神国在这里,就用不上那么多人。”
“你这幅样子,说真的,多找几个帮手吧。”盛宴跟了上来,那身精美的红色长袍拖在地上。
“不是还有你们吗。”王锦笑笑。
“啧。”孩童的面色阴沉几分,不怀好意地看着王锦。
【作者题外话】:重感冒(><)鼻子不通气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