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谊趁机跨步上前,一手执其领,将他连拖带拽,扯到阶前,面向郭威道:“王相君前失仪,辱骂当朝大臣,简直是无法无天,请陛下治罪!”
王峻挣开郭宗谊的手,双眼喷火道:“殿下说臣君前失仪,那殿下此举若何?”
郭宗谊斜睨了他一眼,干脆拜倒在地,请罪道:“臣君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王峻气结,他没想到这小贼如此无耻,想骂却又无从下口,只能压着火气,在郭宗谊边上拜倒:“臣请陛下治罪。”
“嘿嘿。”
也不知是谁笑了一声,王峻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烧,郭威和殿中诸臣子、侍从戏虐的目光不断扫来,好似刮骨钢刀,在他面皮上一刀刀割着。
郭威强忍着笑,厉声道:“放心,你们二人我都不会放过,就罚你二人一年俸禄,回府闭门思过一月。”
“臣,谢陛下隆恩。”郭宗谊叩首,起身回班。
闭门思过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放假,他在朝中又没有职差,但这对王峻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至少,这一个月他不能理政,河西节度使,和幕僚班子的人选,他就插不上手了。
王峻心中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叩首谢恩,回班袖手安坐。
这一次的延英议,他算是威严扫地了。
此事议毕,大臣们又各自奏事,及徐台符时,他代赵上交奏道:“赵侍郎有议,言今年诸科举人,应等第各加对义场数,进士除诗赋外,别试杂文一场。”
郭威略作思索,从之。
省试就在月底,赵上交临时加题,也是怕有人舞弊。
郭宗谊闻之,又出班道:“陛下,臣以为自唐末以来,连年征战,贡举的各项制度早已形同废纸,尤以解试为重,地方官员肆意行事,对国制置若罔闻,每秋荐之时,不亲试者便取解,号为拔解。”
“臣以为,对此类情况,朝廷应取各州县当年贡举人试卷,一一申省,对不合格者处以重罪,监试官、举送官,视罪连坐。”
“还有国子监生,每年均有仕子附监生,妄图躲过州县解试,直接参加省试,于这类投机取巧之辈,朝廷应革功名,永不录用,且对于监生,也应该于各处设解试一场,以论公平。”
郭宗谊说完,殿中诸臣颇觉惊异,这小殿下对贡举一事,居然也颇为了解。
徐台符闻之大喜,急忙拱手道:“殿下所言甚是,凡选授之制,天官卿掌之,所以正权衡而进贤能也;凡贡举之政,春官卿掌之,所以核文行而第隽秀也。如今常举多有弊漏,正是该大力纠正,如此才能为国选出良才,不至遗漏明珠。”
冯道也拱手附和,一时间,众大臣纷纷起身请命。
郭威看向郭荣,见他悄悄点头,于是答应道:“就依皇长孙之言,徐卿,离省试还有半月,就由你与赵上交酌情办理吧。”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