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躺在荻花洲的护法夜叉,也醒过来,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荻花在夜色下随风飘摇。
走了么?
终于结束了么?
他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
虽然很累,却丝毫没有要回客栈休息的地方,一来他身体不允许,二来,客栈都成了禁地,唯一喜欢的人间食物杏仁豆腐也吃不了。
如今连荻花洲,也都成了他的噩梦。
守着荻花洲的要道是他的职责,可如今,他不知该怎么去执行了。
忽然发现,整个璃月,也没什么好去的了。
或许只有在璃月里无止境地杀戮,才能暂且忘却昨晚之事,可若是巴巴托斯又找上来呢?
那个疯子……
璃月夜不能待了,蒙德更不能去,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呢?
忽然,他想到了龙脊雪山。
魈——
是帝君大人的召唤?
魈想立即赶过去,可站起来,就浑身酸痛,眼一黑,腿一软,差点就晕了过去。
可是帝君大人在召唤他,肯定是有什么要事的。
但这身体果然……
魈咬了咬牙,不由得想起了昨晚。
昨晚的温迪就像是疯了一样。
前两次在望舒客栈里都是醒来就看不到人,可昨晚,他累了睡过去,醒来却还能看到他。
接着便是继续那种让他感到羞耻的事。
累了睡,醒来又继续,频繁到他都以为这是在无限循环。
到现在他都仍记得,巴巴托斯在他耳边说的话“三个月不见,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吧。三个月的份儿,三个月的思念,我都会从你身上索取回来。”
当时他真的想一睡不醒算了,这样或许就看不到这个人了,不会再遭到这种荒唐事了。
可惜,他做不到,只要疲倦稍微减轻一些,只要身边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敏感地醒来。
这是两千年来他在杀戮中练就的习惯。
巴巴托斯似乎就是看准了他这点,总是黏在他身上不走。
现在他脑海里都是那些无止境的,令他差点崩溃的画面。
魈紧握着和璞鸢,不能想了,再想他真的会立马赶去杀了那个人。
即便,是那位他曾敬仰的风神大人。
拖着疲倦的身体赶到往生堂时,钟离正在喝茶。
“帝——”
魈怔住了。
发不出声音。
嗓子嘶哑到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他清了清嗓子,再试了一次,“帝君——”
仍是沙哑到诡异。
今天开始他确实就感到嗓子有点疼,但没想到,会连话都说不出。
钟离刚到嘴边的茶,却因到来的人,没法喝下。
他瞧了眼,跪在前面的确实是魈,可是……
他感受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气息,有那么瞬间,他以为是巴巴托斯站在他的面前。
很少见拖了那么长时间才到来,钟离不由得对魈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
一向清冷的小子,此刻疲倦不行,且声音沙哑到说不出话。
还有手上的伤口,是咬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