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提比试的事,就连对几人的身份也只字不提。
楚留香当即笑道“前辈有请,在下莫敢不从。”
一直到饭桌上,薛衣人才神色平淡地说起“水母阴姬,石观音,这两个绝世强者都败于神里姑娘刀下,姑娘堪称当世第一人。”
小七平静地微笑“薛庄主言过其实了,我不过是占了功法克制的便宜,实际在武学的修习上,并不比那两位强。”
“哦?”薛衣人很感兴趣地看着她,“不知姑娘师从何门何派?”
“稻妻,神里流太刀术。”她静静笑着解释道,“我一直很想领教异国的剑术,而薛庄主正是剑之一道的集大成者,因此冒昧登门拜访,还请薛庄主勿怪。”
薛衣人挑眉“稻妻?你不是中原人?”
“不,我的故乡远在此地千里之遥的异国。”
薛衣人笑了笑“不瞒姑娘,早在数月前,老夫就已听过姑娘的大名。接连打败水母阴姬和石观音的年轻女子,老夫自然也是好奇的,就是姑娘不来薛家庄,老夫恐怕也耐不住亲自上门讨教一番。”
小七笑容明亮了几分“这么说,庄主是答应要与我一战了?”
佳人盈盈浅笑,皓齿明目,满室生辉,就连早就看习惯了的楚留香和一点红,都忍不住将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阵,然而薛衣人却神色不变,似乎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只是一朵花,一块石头,一株小草。
他抚着胡须微笑点头“你们先在这里修整三日,调理状态,等三日后,老夫再来领教你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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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庄仆从不多,侍卫就更少了,大概有天下第一剑客在,并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东西。
用过晚餐后,薛衣人继续去池边垂钓,小七则和楚留香一点红在庄内闲逛。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楚留香问道“神里姑娘,你白天说那番话,可是有什么深意?”
“楚公子看出来了。”她轻轻笑着看过去,波光粼粼的双眼像夕阳下泛着银辉的湖水,明亮而清澈。
楚留香温声笑道“与你相处这么久,从没见过你主动炫耀过什么东西,这么反常的举动,我如何还看不出问题。”
“那是因为,我从薛宝宝身上,感受到了不太好的气息。”看着两双惊诧地看着她的视线,她继续说道,“神里家修行的功法,能让我敏锐地感知到一个人最本质的那一面,他虽然行事作风像个十岁孩童,但我在他的眼里,却看到了残忍无情的冷漠和戏谑,还有让我几乎如坐针毡的有如实质的恶意。”
楚留香心头震撼,他沉默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自我来到中原,所见的人里,只在石观音身上有过这种感受。”她看向两人,突然笑着道,“我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刀里藏着能让人破碎虚空的秘密,若是薛宝宝真的有问题,他一定会忍不住来偷刀,若他没有来,就是我看错了。”
就算他忍住了不来,她也会想办法把锅扣在他头上,引着楚留香去查这个组织,最终让一点红彻底解放。
这时,一点红也突然说道“我总觉得,薛宝宝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小七心里暗笑,抚养你长大,教你武功的顶头上司,你能不熟悉?
她一步一步地引导着一点红“你从前又没来过薛家庄,怎么会对薛宝宝熟悉?莫非在他痴傻前,你见过他一面?”
一点红眉头紧蹙,立即道“不可能,他疯魔已有十几年,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乞儿,连活命都困难,怎么会有机会见这种大人物。而且只是见过一面的人,不会给我这种感觉。”
听他说起过往的身世,小七心里立刻充满怜爱。她轻轻抚上一点红的手腕,脸上露出春雨般温柔的微笑。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她很是出乎意料,一点红竟一反往常的反手扣住她的手,滚烫干燥的手心紧紧覆在她的手背上,略高的体温透过两人肌肤相连的地方传过来,瞬间她周围那一片肌肤都产生了灼热感。
在她惊讶的抬头去看的时候,见到他即便在暗淡的暮色里,都清楚分明的泛红的耳垂,以及紧紧盯着她的闪烁的双眼。
楚留香一边吃味泛酸,一边也忍不住感到欣慰,心中五味杂陈,说出的话便带着微不可查的怅然与叹息“红兄,你总算是……”
“咳——”她轻轻挣开一点红钳子一样的手,脸上沾染了飞霞,在对方滚烫地像岩浆一样的注释中羞怯地垂着头,再次将话题拉向正轨,“那、那你肯定在某个你不知道的时候与他朝夕相处过,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一点红缓缓收回视线,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但他给我的感觉不会错的,而这种感觉,我只有在见到组织里相处多年的同伴身上才会有。”
小七见好就收,不再引导着话题往薛宝宝的真实身份上转,楚留香这么机敏聪慧的人,说的多了,反倒会让他有所察觉。
她看着楚留香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笑道“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若是二庄主真的心存歹意,他必定会趁着夜色来偷刀,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楚留香神色凝重“我们就住你隔壁,若是有任何不对,一定要及时大喊。”
虽然神里姑娘的武功是很高,但行走江湖不是功夫高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那些防不胜防的迷药毒药等,完全不是她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女子能防范得了的。
小七只好再次笑着向两人保证“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或许是肉身成圣,破碎虚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以致薛宝宝当夜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时间刚过了三更天,正在闭目安睡的小七,突然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她瞬间惊醒,眼睛却闭着一动不动的静静等着那人走过前来,鼻端闻到了一股十分明显的异味,她在心里猜测,或许是迷烟什么的。
轻得比一片羽毛落地重不了多少的脚步声缓缓走到床前,来人静静看了自己一会儿,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醒,然后轻手轻脚地拿起放在床头的刀,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异变陡然发生。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猛烈绽放的冰华将他束缚在原地,霜雪自床头飞速蔓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上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冰。
小七慢条斯理的坐起身,在那人愤恨惊诧的眼神中,缓缓走至身边,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笑着道“不是说过,你若是不哭的话,姐姐就把刀借给你玩儿吗,难道宝宝大半夜的又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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