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磨着后槽牙恨恨瞪他:“都有都有,你说的这些全都有,到底还去不去了?”
行秋粲然一笑:“那就走吧。”
清风寨比他想象中大很多,俨然一座设施齐全建筑完备的大型军事基地。
跟着花荣一路进来,最后停在一间宽敞的大屋子前。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了。”花荣推开门走进去,“你看看还缺不缺东西,缺了什么你写张字条,我让人按照清单去镇子上买。”
行秋打量着室内环境,还行,比他想象中要好。而且床铺也挺宽敞,睡两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行秋勾着嘴角一脸坏笑,“你睡姿怎么样?睡着了不会磨牙打呼还伸手伸脚吧?”
“不知道,我从没在意过这个问题。”花荣慢条斯理解着披风的扣子,“反正遭罪的不是我,你说是吗?”
“……”还真是这个道理。
行秋哼笑着不再理他,将自己的行李塞进柜子,拿出在路上没读完的书坐下接着读。
他估计自己要在清风寨住上三四个月,等开春雪化了路好走一点,再带着宋江回东京。
…
就在两人到达清风寨的第三天,花荣收到了宋江的书信,信里简单写了下杀人的原因,以及被官府通缉以来的流亡生涯。
花荣第一时间将信拿给行秋看:“弟弟你看,公明哥哥那件案子果然另有隐情。”
行秋拿着信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读完,皱着眉心一脸头疼:“怎么又跟反贼沾上关系了?哎呀,这可不好,官家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
花荣满脸紧张:“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行秋扣着下巴想了想:“我要亲自见过他,跟他问清楚其中具体细节才能知晓。”
“那……”花荣攥着拳头,他自己就是武官,熟知朝廷的律法,当然清楚和打劫生辰纲的晁盖等人扯上关系是什么后果。
放跑晁盖这事可大可小,唯一知道这事的阎婆惜已经死去,官府那边只知道宋江杀了人,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
要是行秋肯帮这个忙,将这其中的缘由瞒下来,再帮着在官家那边说两句好话,宋江的罪根本不算什么。
但花荣却没来由地张不开这个嘴。
似是看出他所想,行秋说道:“放心,我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要是确定他没有掺和生辰纲一事,我不会揪着此事不放。毕竟他与晁盖相识在先,朋友落了难来投奔,他出于道义将人放走,虽说触犯了律法,从情谊上却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他心里暗暗想到,就是不知道,宋江私放晁盖这一桩,到底是为了朋友之间的情谊?亦或是为了江湖上的名利?或许二者都有。
宋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一切都得见了面才能知道。
花荣听了立刻喜上眉梢:“既如此,我这就给公明哥哥回信,让他快快来清风寨与我们相聚。”
行秋含笑点头,下一秒裹着毯子又窝回炉子旁烤火看书。
…
花荣一连去了七八封信,一直到十二月中,宋江终于踏进清风寨的大门。
行秋在屋子里就能听到门外“哥哥”“弟弟”的说话声,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起身自己拾掇一番,又把散乱在地上的书本放归原位。
刚做完这一切,花荣领着宋江走进来。
行秋暗暗打量着这位盛名在外的孝义黑三郎,目若点漆,皮肤比寻常男子略黑,身躯壮实有力,行走间自有一股轩昂的不凡气度。
“及时雨宋公明?”他率先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久闻大名,幸会,在下沉水剑行秋。”
宋江笑着向他拱手:“早就听说沉水剑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名不虚传。”
在行秋悄悄打量他的时候,宋江也做着同样的事。
花荣已经将有人愿意帮他的事在信上说了,其实他是不太信的,来这里也没报什么别的期望,只为了躲避追捕的官兵。
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帮他一个小小押司,而且皇上又怎么可能管他这些小事。
但花荣对此人十分信任,言语中确之凿凿,宋江的心里便也升起了两分不切实际的期望。
说到底,不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万万不想放弃清白名声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