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凉风穿堂而过,带走夏日燥闷的热浪,吹拂起几人的衣角,树荫里的知了“吱哇、吱哇”的乱叫个不停。
亭廊中此时只有祁双夜三人的身影,龟金金在的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便苍白着脸跑回了水潭下的密室,靴子都跑掉了一只他也懒得捡。
祁双夜一张俊脸黑的几乎要滴下水来,紧握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一对金色的鹿角傲然挺立在额头上,脸颊还残余着尚未完全褪去的鳞甲。
祁玄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方才他这个蠢弟弟差点把自己弄死在识海里,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堪堪把那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
“说说吧。”他强忍着怒气开口道“方才怎么回事?”
祁双夜缓缓闭上眼,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我要杀了他们。”
“你还能杀得了谁?”祁玄一甩袖子,冷笑道“若不是我出手,你早就把自己烧死在里面了,没用的蠢东西!”
他心头的怒火滚滚烧着,今日是他偷偷将祁双夜从水笼里带出来的,若这蠢货当真折在这里,依照他娘那个脾气,只怕是要当场扒下他的麒麟皮给这混小子殉葬!
祁双夜沉默着未搭话,方才他一时失控,险些被识海中的业火反噬,若不是祁玄见势不对及时出手,他恐怕此时已经成了地上的一摊熟肉了。
喉间腥甜的气息不断上涌,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胸口翻滚的戾气强压下去,勉强低低说道“对不起。”
祁玄冷哼了一声,掀起下摆,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闷自生气去了。
苏芝连忙变出一扇羽毛扇,呼哧呼哧的往祁双夜身上送着凉气“仙君息怒,可是狐小友出了什么事?”
祁双夜含糊的“嗯”了一声,金眸中闪过一丝暗色,那被灼伤的右手轻轻抬起,地上的泥土竟顺着他的动作飞速从地上升起,片刻后渐渐汇集成一个无官模糊的人形。
泥人身上的泥巴簌簌落下,冷艳的五官慢慢呈现在泥人平整的脸部,随着金光不停在它身上掠过,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泥人越发生动起来——纤细的手臂、澎湃的胸脯,乌黑发亮的长发,一身朱红劲装宛若二月红叶,腰间几条金铃链,大腿上还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七尾黄鼠狼像。
雪白的脚掌踩在地面上,“素姬”盈盈朝着祁双夜的方向拜了拜,朱唇轻启“主人。”
“去把廆山老祖能重塑灵根之事,完完整整的带给他。”祁双夜冰冷的看向素姬,随即又自言自语道“只是死,确实太过便宜他了……”
“素姬”低低应了声是,那鬼魅的身影在空中摇动了几下,便如同一面轻纱慢慢向空中飘去。
苏芝看着自己仙君唇边那如同地狱恶鬼一样的笑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面色不改的悄悄后撤了半步。
廆山老祖本名交羚,在妖界是出了名的好淫狎娈童,据说他常喜欢用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凡是经他手□□后的男妖,从此谈起廆山皆是谈虎色变,因受他狎玩而从此生活难以自理的男妖,更是不计其数。
早在妖历三万五千年间,修为尚且不高的交羚就曾传出过将门内娈童狎玩至死的丑闻,后来更是因为囚禁奸口□□妖王次子,被妖界一路追杀逃至无神管辖的中州地界内,这才在廆山占山为王,打出了“廆山老祖”的名号。
怪不得妖精们都说最黑心不过麒麟,可怜那黄四郎儿,尚还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何等人间烈狱!
苏芝单只顺着想想,便不由在手臂上搓出一溜鸡皮疙瘩来。
若山附近,朱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