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沈清月见张婶与宗泽熟识,已经猜到雇张婶张伯老夫妇照看沈家庄的贵人就是宗泽。
“二位快到屋里,喝口茶1张婶很热情,牵着沈清月的手。沈清月感受到她粗糙的手掌传来的温热。
宗泽笑着走在后面,牵着两匹马进了院中,院中桂花开的正好,一阵秋风吹过,香气扑鼻而来。
“小姐这回有口福了,婶子才做了桂花酥。”张婶笑盈盈地端来茶水,又送来两盘点心。一盘乌黑色,一盘白色。
月儿端起茶杯,轻轻揭开杯盖,一阵桂花香气四溢,这令她大感意外。
她见宗泽笑着喝着茶,吃着点心,估计他这不是第一次喝这桂花茶,吃这桂花酥。
她轻呷了一口茶,轻轻咬了一口白色桂花酥。“好甜1
“这白色桂花酥是白芝麻做的,黑色的是黑芝麻。”看着月儿的样子,宗泽知道月儿从未吃过这种点心,“这种桂花酥我也是在这里才吃到的。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来这里,张婶都会做这种桂花酥。”
“原来月儿也是沾了公子的光呀?”沈清月说着微微笑了起来。
张婶拉着耳背的张伯走进前厅,正好听见沈家小姐的话,也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生怕说错了话,只好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略带尴尬地说:“婶子确实不知小姐这时回来,若是知道,必定单独为您做点心。”
宗泽听了也不言语,笑着看向月儿,似乎是等着看她怎么应对这么善良忠诚的雇佣。
沈清月为自己方才酸宗泽而说的话惭愧,也只好迅速堆起笑容,对张婶道:“张婶张伯,这些年沈家庄全凭二位老人照应,月儿作为沈家女儿,理应对二位感谢致敬,岂敢无端劳动婶子为月儿单独做点心。”
宗泽为月儿屈尊降贵,对待一个雇佣如此尊重,可以见到月儿宅心仁厚。
“小姐心地良善,我与老头子也是拿了工钱的,公子待我二人不薄,工资丰厚。小姐的敬谢,婶子受之有愧呀1张婶诚惶诚恐地说着。
“沈家小姐应该谢谢这位宗公子1张伯细看了半天,才弄明白,沈家小姐与雇主宗公子是结伴而来的。“宗公子每年中秋节前后都来这里,给我们送下一年的工钱,并且还要上沈家灵位前祭奠一番1
张伯的话让沈清月万分感动,宗泽之举令沈家不至于荒凉,所以在十五年后的今天,她回家时,还能体会到这个家曾经的温暖。
“公子1沈清月深吸一口气,轻唤了声,“谢谢你为我们沈家做的这一切1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宗泽看着月儿感动的表情,笑着说,并且隔着茶几伸手轻抚月儿额前的头发。偏偏月儿没有拨开他的手。
张婶见状,连忙拉着老头子离开。走到后屋,她才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一段上好的缘分呀。”
张伯在厨房里一阵忙碌,便做了一桌好菜。
张婶在沈家庄旁边新盖的别院里选了两间相邻的房,铺好了床。
天还没黑透,沈清月和宗泽就吃了晚饭。之后,张婶与张伯便领着他们去别院里。
张伯挑着灯笼,张婶牵着月儿的手,边走边说:“后日便是中秋节,明日,我与老头子下山采办一些用度,小姐说可好?”
“嗯,好1
张婶点头停了下来,抚摸着沈家小姐的手,好一会儿才说:“小姐,公子,婶子还有一事禀明。”天色昏暗,但是沈清月和宗泽仍能感觉张婶这时是严肃的。
“婶子您请讲1沈清月还以严肃。
“小姐,婶子与老头子年岁大了,家中孩子这十五年都是寄养在他叔父家,如今孩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我二人做父母的也该回家为孩子张罗,以后有了孙儿,便要照顾孙儿,所以我们过了中秋节,就要辞工回家。”
“辞工回家?”沈清月侧脸看向宗泽,宗泽却并不觉得意外。
“是的,去年我二人便向宗公子说过此事,宗公子一再挽留,让我们再做最后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将满,所以…”
果然,宗泽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毫不意外,“所以,你们马上就要走了?”这沈家小姐显然着急了。“唉,也罢,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二位离开孩子十五年,这种酸楚月儿最能体会!明日去市集,公子多给点银子,张婶张伯多采办一些东西,中秋节我们好好吃顿饭,也算是为二位老人饯行。”
宗泽点头笑着,二位老人也松了口气,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