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惊吓到了,因着这样,便不免争辩起来:“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不知她怀孕。”
“自是如此。”苏赫也假装痛心疾首:“奴才听说她们自己也不知呢。想是日子短,所以还没觉出来。这可好,倒也少了伤心。”
怎么会不伤心。这话明显只是安慰人的了。海兰珠哀伤地望了望苏赫:“总会伤心的,本宫该怎么补救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奴才都知道。虽然奴才不曾去得屋里,可是奴才岂会不知娘娘的为人。况且,就是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即便娘娘有心又怎的,他们还能动得了娘娘吗?”
海兰珠猛吃一吓,脸色立变:“你说什么?”
苏赫呵呵,抬起的眸子闪过狡猾的光芒:“娘娘,奴才斗胆直言,在奴才心里,您比奴才的亲额娘还亲呢。奴才真心孝敬您,您放心吧。以我对贝子爷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怪您的。贝子爷向来温顺又知进退,不会找麻烦的。”
海兰珠听他的意思似是暗示自己为福临加官进爵以平息此事,惊骇道:“你是何意思?要我补偿什么?”
苏赫观察着,怕戏演得过了反为假,忙说:“本不是您的错,何需补偿。趁着皇上还没有发落,奴才去把贝子爷请来,您看看他是何意思再说嘛。千万不要妄自担忧,伤了凤体,那才是伤了皇上的心呢!到时候麻烦就更大了!您的凤体才是我们的性命呢!就当没有此事不就万安了?”他知道海兰珠此刻很内疚,所以他在勾引她变得更糊涂。
福临很快被找来了。心中所想竟和苏赫所言一模一样。
海兰珠紧张地打探他的想法,他只含泪说原先不知乌云珠怀孕,如今没了乃是天意,跟海兰珠全无干系,请海兰珠不必介怀,更不必抱有对不起他们的想法。若因忧思伤了凤体便是他们的罪过了。
海兰珠惶惶而又惊诧地盯着福临:“你当真不恨我?”
福临凄凉的一笑:“原是一则意外,儿子怎会这么糊涂。还请宸额娘宽心,我还年轻,日后必会再有,天地长远,有皇阿玛福德庇佑,儿子不会胡思乱想,亦不会伤心介怀。”
海兰珠自然被感动,尤其瞧着福临泫然欲泣的模样更觉得心酸,忙问:“那……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福临闻言面容微颤,咬唇道:“请宸额娘莫将福临当做小人可否?那终是我的骨血!”
海兰珠心上尖锐地一痛,羞愧道:“是本宫想岔了,你且好好地下去吧。你的孝心,我会同皇上说的。”
福临顿首,神色恹恹地道:“儿子跪安了。”
海兰珠从此心上背着包袱,总觉得欠着福临什么。倘若受到苛责辱骂她反倒会奋起抗争,偏是这样被开脱着,她很内疚。
她决定以后待福临好一些,尽量在皇太极的面前为他说好话。
因此,福临这样说她便抬手教苏赫送他出去。
福临步伐蹒跚,连站也站不稳的样子。苏赫托着他的胳膊,用眼神鼓励他坚持下去。
出了关睢宫,福临狠狠地吸了几口外边的空气,哭道:“竟是这样就……”
苏赫怕他要晕倒,忙得托起了腰道:“千万别露出了马脚,这才离得了多远?奴才陪着您走走,一会儿您就想通了!”
他托扶着他一路走到了砌玉亭边。福临的身子稳了几分,却还是有气无力,他终是伤心,恨自己听从了硕塞的诱惑。
苏赫在旁边开解着他,又说恭喜他得了海兰珠的信任。因世上再也没有比骨肉更为亲密的关系,没有谁会想到他的谋算。因这孩子本就是要夭亡的,而他们只是借用了一点小手段,算不得什么罪过。毕竟在这宫里刀光剑影已是寻常的事了,更别说一个不能出世的孩子哪有什么份量。
福临终是不能自已,手放在亭中石桌上连砸了数下,留下血痕也不肯罢休。
苏赫见着这样,知福临在忍受着残忍的折磨,多说无益,只会招他埋怨。故而伸手取干净帕儿来递到他手里,待平静之后才问他下一步的打算。
福临当然也有筹谋,冷笑道:“既做成了此事,怕是小八和孟古青就快回来了。倘若他们在宸额娘面前说我什么,可怎么好。”
苏赫一笑:“那便更显得他们是小人了。贝子爷放心,此事天衣无缝,您又愿息事宁人,不会有人查的。皇上这般疼爱宸妃娘娘,有什么事总是护着,又怎么会叫查呢。您也不必怕太子,您都这么可怜了,太子若还叫查那还有良心吗。只要贝子爷继续做孝子,奴才相信皇上和娘娘一定会更加信任您。您够乖够好,太子怕是也要被您迷惑,觉得对不起您呢。到时您不就是什么都有了?奴才也能……”</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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