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鬼鬼祟祟潜入了院子,朝着庄嫔念经地方走去。对方早先留了门,所以一推便推开了。内里庄嫔正和苏茉儿说话,苏茉儿怕她口干,时常添些茶水。
又是一壶倒空,苏茉儿这便要去换,正好乌云珠进来倒省了事。
乌云珠把怀抱茶盅和食盒放桌上,走到庄嫔跟前行礼,有些急促地说:“娘娘。奴才来看您了。”
她身上有花茶香气,庄嫔便知道是因着福临方子做出来茶水,对身体极有好处。乌云珠能记挂着她也是有孝心了,便有几分怜惜地回道:“今日寿宴,你多担了辛苦。”
“没事。”乌云珠也有几分庆幸:“鱼汤已敬上去了。想必皇上会喜欢,只要能为您和爷点心,奴才无碍。”
她今日来却还有另一件事,因相见机会宝贵没多久便提了。
庄嫔捉摸了一下时辰,点头道:“放心,她来了。”
“她”便是乌云珠意人,未有多久,那人便极轻盈转入了屋子。
竟是卓兰。且并不是没有由头。卓兰提抱着不少东西,皆是今日寿宴赏赐之物。是以宫中份例分派下来,而她却做了派赏之人。
庄嫔忙起身郑重地接受了。又诸物中挑选了为贵重交给卓兰,有几分歉意地道:“我现这般光景,也只得这么多了,待我脱离了苦海,一定好好报偿你。”
皇太极侍卫乌泰因为护防不力,从山西回京后便调任寿安宫,卓兰来时遇见了他,虽然应对如流,却是难免害怕。因想着他,一时竟忘了答话。
庄嫔只当卓兰为着未来任务担忧,忙扶着她手道:“本宫原也不舍得这样。只是你阿玛如今四嫂手里,如何进退,只能你自己决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力保全你阿玛性命。”
烂赌鬼早晚会是这个下场。卓兰抹抹眼睛,有几分为难道:“如今既是这样,要奴才骗太子也只好如此了。只是我阿玛不家,我额娘又是身染重病。我……”
庄嫔立时又说:“这个我也会想办法,哈兰她擅长妇人之疾,或可请她帮忙。而且太子和孟古青不是也力挽救你额娘吗。以他们能力,你还怕什么。”
想到他们,卓兰便加惭愧了。索孟二人不但出钱而且出力。且不计前嫌,有旧主恩义。
利用他们同情心来达到目,真是太无耻了。
卓兰一时沉默,竟忘了告诉庄嫔适才被乌泰看到事,失了时机,而后也不想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今她是鱼肉般可怜境地,不敢再招惹多麻烦了。
庄嫔猜度她是怕了,便又道:“好姑娘。不用怕,待你成了太子人总会有名份,到时候,我们反而要敬着你呢。还怕你阿玛额娘会出事吗。你也不必怕孟古青,那个丫头狂妄得很,说什么‘太子若有异心便要抛弃他’。我倒要看看,小八真有了别女人,她还有什么脸黏着他。届时宸妃如了意,赏你个名份还不是一句话事。我们出了气,你一家平安,这才是三全其美。”
这句戏言乃是小两口庆格尔泰面前说起,自然也就传了出来。
卓兰咬着嘴唇不肯回答,以她品性并不愿意如此。这真太难为了。
庄嫔见是这样,眼中便冒出了凶光来:“你大约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便忘了自家妹妹是怎么死了。你不选这条路日后还有什么。得罪小八,日后会有人男人敢娶你吗。就是你一家上下,想要活命怕也很难吧?”
卓兰无言以对,转身抬袖遮着脸。今天是喜日,她并不敢哭泣,可是想要忍住眼泪也是极难。
想起死去妹妹姬兰,她确实有着复杂情绪。
庄嫔见着这样倒不好再多加强迫,便叹道:“我们会详细谋划确保你顺利和安全。倒不必怕成这样,太子是个心地善良人,又是你旧主人,多少会讲些情面。你如今这般艰难,他不会提防你。只要别去招惹孟古青,待到事成之后,便没有谁能奈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