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不会轻易地告诉她,因为这也是他在思考的。现在宫里一切都还很平静,似乎是皇太极在刻意的掩盖什么。他是在等他们着急暴露,还是没有看穿把这些当成一场意外?如果是后者那么以后只要不再轻易出手,便可以平安了。如果是前者,那么也许可以利用海兰珠来捣乱皇太极的视线,让大家转危为安。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令皇太极误以为这事真的跟海兰珠有关系,那么他就会像上次那样,为了海兰珠而自愿放弃追查。如果真的可以,那么博礼和庆格尔泰便不会暴露,而利用着她们的他也可以高枕无忧。
但是,他们不可能再像上回那样主动地去诱使皇太极,而只能利用海兰珠这样做。首先要使海兰珠自己造成这样的错觉,她才会气昏了头,在不知情的情况被他们所用。
福临想到了这儿,揽过乌云珠吩咐了一阵,又问:“可知道该怎么做了?”
乌云珠眼中掠过一丝心痛,点了点头。
福临随后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放她走了。而他自己则是火速回到颐和轩和庆格尔泰还有博礼套好说辞,以确保口风一致。
乌云珠捂着脸回到海兰珠的身边。
海兰珠看到脸上的红印,极不相信是福临打的:“他为什么动手?”
乌云珠哀求了几遍,看海兰珠仍坚持,轻抬眼帘有意地偷瞟了一下:“爷不是故意的,奴才不小心说错了话,所以他才会动手的。”
海兰珠诧异:“你说了什么?”
乌云珠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昨儿主子额娘去过寿安宫。爷说,她是为了去看望孟古青格格。”
庆格尔泰怎么会知道孟古青在那儿,海兰珠不禁露出疑惑的目光。
乌云珠便解释了一番。又说:“格格用了汤玛法送来的外国茶之后便离去了,之前说过要去无欲堂看守长明灯,后来夜里风大,主子额娘料想长明灯被移去了寿安宫,但是寿安宫起火了。主子额娘很害怕,到了那里就安慰了格格一阵,回到颐和轩的时候却很紧张,很伤心呢。”
这是何故?海兰珠越发好奇了。
乌云珠偏是遮遮掩掩的,过了一会儿才又哭起来:“主子额娘劝慰格格,让她放宽心。说这件事皇上一定会查清楚的,谁知,她却说。却说……这事和宸妃娘娘脱不了干系,皇上一定不会查的。主子额娘大惊,跟她辩解了几句,谁知她竟扯到了贤妃娘娘的头上,说你们都想要谋害她。主子额娘如今在颐和轩里。气得不轻,爷今早起来都说不清楚。”
海兰珠一下子摸住了心口,尖叫起来:“她胡说,谁想谋害她了?”
乌云珠哭得更大声:“是啊,当时奴才听爷这么说,奴才也是大喊了一声。结果……就被打了。”
“你。”海兰珠再看这只巴掌印,不知不觉便更同情了,竟抬帕亲手抹了一抹。叹道:“福临也是太谨慎了。谁也不敢得罪。”
“是啊,奴才刚才到毓庆宫外看到他的时候,他跪得双腿都发木了,太子才出来一见,却是将他臭骂了一顿。”乌云珠趁机落井下石。心想海兰珠又上勾了。
如果是平时,海兰珠当然会觉得他们在说小八的坏话。可是经过这样的铺垫,海兰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但没有这样的想法,更觉得乌云珠说得太轻了。冷笑道:“小八目中无人谁不知道,如今福临已是郡王了,还这般羞辱他。也亏得福临心善才一再忍让。”
“奴才倒也觉得习惯了。只是太子也该看在娘娘的面上对爷客气一些。却还是这样,分明没有把娘娘看在眼里。而且刚才他们相见的时候,太子爷怒气冲天的样子,大约也是因着寿安宫的事。奴才不怕别的,只怕太子也这么想,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也这么想是什么意思。”海兰珠惊恐地压了压心口,手抖得更厉害了。
“娘娘!奴才去叫哈兰嬷嬷!”乌云珠假装地快行了几步,突然停步,为难地说:“呀,奴才忘了嬷嬷已经被皇上退回内务府了。这该怎么办呢。如今嬷嬷不知在何处上差。”
海兰珠顿时对皇太极也有了怨念,哈兰是皇太极打罚过后撵走的,令她很没有安全感。
乌云珠抹抹眼睛,似在为她伤心。却又偷偷地查看她的表情。
海兰珠在想的是同一件事。倘若事情真的像乌云珠说的那样,孟古青怀疑这次的纵火和她有关,索伦图也这么想,那么皇太极会不会也这么想。是不是因为他们有过怀疑,所以才会刻意地瞒着她,什么都不跟她说。
海兰珠提帕抹了抹发湿的眼角,又问乌云珠:“你不过听福临转述,也许他听错了,本宫要亲自去颐和轩问过四嫂才能相信。孟古青那个丫头没有真凭实据就敢污蔑本宫,我不相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乌云珠尖叫道:“您千万不能去,昨夜格格和主子额娘分别之时曾经说过要去见皇上。如今皇上一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都不说话,分明已经有了决断,您千万不能妄自行动啊。”
海兰珠听在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那就是皇太极和索伦图真的已经相信了孟古青的说辞,相信她是元凶,所以才会瞒着她,这也就证明孟古青真的胆大包天指证她是元凶了。她这么一想,胸口闷得更加厉害,竟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