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陈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终身未嫁,沈母待她也极好,有什么知己贴心话也都找她说,不拿她当下人。
陈嬷嬷斟酌着说,“难说。不过,我看少爷对甄姑娘与寻常姑娘不同。很顺从,在她跟前有些羞赧,双眼放亮,想来是对人家姑娘存了几分心思的。”
沈母顿时来了精神,急声追问,“那甄姑娘,对初儿如何?”
陈嬷嬷极力回想,“这姑娘举止落落大方,处事淡定从容,对少爷……并无特别之处。”
沈母便有些失望。
想来也是,人家出生医药大家,比初儿高贵,凭着一手高超医术,去哪儿都是座上宾,若她想,皇宫都去得,又怎会看得上一介商贾?
她惋惜的一声轻叹,“若我儿不曾离京,凭借他的才气与名声,求娶这位姑娘,倒还有几分胜算。如今嘛……”
陈嬷嬷不以为然,“夫人,咱在铜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大少爷长得玉树临风,家里的产业也打理得极好,甄姑娘对他,未必没有几分心思。”
她满脸堆笑,“回头呀,您与她多走动走动,时不时的给咱大少爷说些好话,这关系处好了,咱少爷,便多几分机会不是?”
沈母越琢磨越觉得这番话有道理,不禁也动了心思,因生病而有些呆滞晦暗的双眸,波光流转,人还在病床上呢,心就已经飞到了甄珠跟前。
“你明日帮我想法子挽留她多一两日,等我身子好些,我便……”话还没完,便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小丫头进来禀,“夫人,少爷和甄姑娘来了。”
“快请。”沈母顿了顿,又忙道,“等一下。你让他俩稍等,我这拾掇拾掇。陈嬷嬷,快,去给我找身衣服,小菊,过来给我梳头。”
她头发凌乱,身上一股子汗酸味,狼狈得很,可不能在未来儿媳妇跟前失礼了。
她掀被要起身,可这时沈云初和甄珠已经走了进来。
“娘。”
沈母抬头一看,忙又把被子盖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嗔怪道,“你这孩子,都不知道拦一下,你让娘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沈云初有些好笑,“娘,珠儿不是外人,不必如此见外。更何况,是她救的您,您什么样儿她没见过?”
沈母一想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小姑娘瞧了去,神色便有几分不自在,瞪了儿子一眼,“自个儿不注重仪表衣着随便,就不许别人体面了?我中毒时身不由己也就罢了,眼下我好了还邋里邋遢的,我自个儿都嫌弃死自个儿。”
沈云初看了看自己,衣着随便?
他身穿上好的冰蓝缎子衣袍,腰间束着玉带,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上边用玉簪子固定,全身干净利落,哪点儿随便了?
再看看老娘,也只是憔悴了点,身上的衣裳也一早换过了,她哪一点儿不体面了?
心好累。
不过她说话还挺大声,这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便顺着她,“行行行,是儿子的错。儿子回头也好好收拾自己,穿得光鲜靓丽的,走在大街上,人人都回头看我,行了吧?”
他眉目清隽优雅,声音带着笑意,沈母被他一哄,自己也笑了,“你是孔雀呢还是银票呀,人家稀罕瞧你。你呀,能讨自己意中人的欢心,才是本事。”
沈云初一怔,再一看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甄珠身上,顿时便知母亲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心就乱了,白皙的脸也染上了几分红晕,不自在的轻咳了声。
哪知被口水呛到,假咳变真咳。
咳咳咳……
脸都咳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