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问乙骨君的事情?”
听到对方十分警惕的质疑声,白苜蓿帮对方上药的手一顿,险些没控制好力道。好在那个女孩子好像不是很怕疼,没因为她这突然的一下而叫疼。
来了。
她明明已经问得很不经意了,就差把‘我只是随口问问找个话题’写在脸上。
她不是铺垫了那么多吗?
像什么“你怎么会在天台上?”
“因为想在那里看看风景。”
“是怎么掉下来的?”
“不知道,就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一样,但周围没有人。”
“你现在还害怕吗?”
“一开始的话还有点!但现在,现在不害怕了……”
她从过问女生的情况到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班级事情,最后才拐弯抹角,一副很不经意的问起乙骨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是一把抓住了。
不是说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太正常吗,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如此敏锐啊!
那当然,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生的少女心思。
好歹她千叶有希子是个爱情小说八年爱好者。
如果一开始对方不停询问她的事情她还能把这当做是关心,但后来询问班里的情况时她就察觉到一丝不对了,直到对方很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起一个男生,怎么想都很可疑啊!
“怎么说都是暂时的同桌嘛,所以有点好奇。”
“只是好奇?”
许是她的眼光太过犀利,对方不自在的摸摸脸颊,说了‘实话’。
“我……我以前认识乙骨君,他和现在的样子很不同,所以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
完了。是天降竹马!
她还以为是一见钟情的天降呢,如果是天降的话她还有机会,毕竟谁还不是个天降哩,她可是真正的从天上掉进她怀里的人呢。但没想到居然是个‘天降竹马’。众所周知,竹马打不过天降,天降打不过天降竹马,爱情小说里的永恒定律。
她还没恋爱怎么就失恋了呢。
呜呜呜。
难过归难过她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不知道乙骨君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来这个学校后就一直那个样子,不喜欢和人交谈、成天都是一副沉郁的样子,班里有人突然叫他名字他也会被吓一跳。哦,对了,有时候还喜欢自言自语……”
千叶回答得很认真,几乎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孤僻、不善与人交往、自卑、有自言自语的怪症、老师也不怎么管、群体活动永远都是被迫组队的那个、体育一般、成绩一般、都很一般。
语序很乱,显然是想到哪里说哪里,但白苜蓿大致能总结出来——和她观察到的差不多。
或许也是因为大家刚上高一的原因,彼此不太熟悉,能了解到的事情和她这五天的观察没差。
“不过……”千叶突然开口,说话时眼睛看着白苜蓿。她刚刚好像一直都在说坏话,白同学不会觉得她是那种妒妇吧,她说得可是事实哦。她可不是会因为嫉妒故意给别人穿小鞋的人。
“不过应该不是个坏家伙。”
白苜蓿一听来劲了,询问道“是吗?可我听说他把人打成重伤,最轻的一个都断了腿?”
“哼。”千叶轻哼了一声,“谣言都这样,传得特别离谱。森尾那群家伙……就是被乙骨教训的那几个人其实没受很严重的伤,就是看着吓人,现在估计能活蹦乱跳的祸害其他人了吧。”
她是班长,很多班级事情需要她管理,比如要在森尾那群人住医院时把课业任务带到,自然知道那些家伙的真实情况,他们不仅没怎么样,还能聚在一个病房里闲聊,就是看上去有点精神恍惚,像是见过鬼的样子,身体方面倒恢复的很好。
不过都办了转学手续,伤好之后就没回来了。这大概就是流言越传越夸张的主要原因吧。
千叶知道的事情白苜蓿自然知道,毕竟这些都在来之前五条悟就和她说过,所以那天她在厕所里才会产生出‘问问其他人对乙骨的印象’的想法。
厕所里那议论的几人显然对乙骨忧太的感官不好,她很想知道乙骨忧太究竟做了什么、亦或是在学校干了什么才会被人列为危险分子,或是讨厌的人。
现在看来讨厌是真的,危险性……算是谣言?
为了得到进一步证实,白苜蓿试探道“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把人打成重伤送进医院了……不觉得很危险吗?”
“唔……好像是有点,不过也是森尾那几个人自作自受,刚上学没多久就欺负了很多同学,还逼着一个女生转学了,这样的人被打进医院也是活该。”或许是在为那位被逼转学的女生打抱不平,千叶说这话时十分愤愤不平。
“反倒是乙骨君,看起来确实不讨人喜欢,但他好像还没做过主动欺负人的事情,也没伤害过人。前不久下雨天我还看到他把伞留给了被丢在纸箱里的流浪狗。喜欢动物的人应该坏不到那里去吧?”
“这样啊。”
算是一个很中性的看法。
“谢谢你啊千叶同学,帮了我大忙。”
虽然一个人的印象说明不了什么,但综合她的观察来看,抛开身后的那只特级怨灵,乙骨忧太本身的危险性应该不高。
白苜蓿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千叶有希子却觉得那是再次了解自己竹马后的开心,一时间更伤心了,甩甩手上的消毒液起身开溜。
“千叶同学?你去哪里?”
“我去上课啦,今天真的非常谢谢白同学了。再见。”
再见,她一见钟情还来不及开的百合花。呜呜,她可不想留下来继续为情敌说话。
白苜蓿看着明明刚经历过生死却意外心态很好的女生风风火火的出了医务室,心情有些不错。
生活在咒术圈之外的普通人比想象中的鲜活很多呀。
就算是为了这些人努力,好像也不讨厌。
想了想白苜蓿准备取出观察日记将他人的看法记录上去,却猛地发现,本子找不到了。
……
本子在乙骨忧太手里。
中午那场惊心动魄的救人场面他在场,就在人群里。
其实一早他就注意到有女生摔出了天台。他想救人,但他一无救人的能力,二无救人的手段。
他能看见咒灵,自然知道那女生的坠楼不是意外,而是那只趴在女生身上的咒灵搞得鬼。只是知道又如何,他无能为力。
他很想让里香将那个咒灵撕碎,只要没有咒灵的干扰,或许女生能撑到救护人员赶来。可是他不敢,他知道里香有多危险,他控制不了里香,如果他真把里香叫出来的话,很有可能被撕碎的不止咒灵,那个女生也幸免不了。
所以他只能无力的、痛苦的和周围其他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生一点一点松开紧拽护栏的手,在濒临坠落的边缘。
他祈求有人能出现,能救下那个人,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从未听他祷告过的神明第一次回应了他。他看到那女生在掉下来的瞬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就像无数特技片里的主角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干净利落的救下落难的人。
他一眼就认出那个是与他不同、才来没几天就得到很多人喜爱的他的同桌白苜蓿。同时他也看见从对方口袋里掉落的本子。
当时情况紧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人身上,没人注意到本子落在一旁的草堆里。没多加思考他就过去捡了起来。他在救人一事上帮不了什么忙,帮人捡丢失物的小事总可以。
然而却在这时,里香她想出来了。
“忧太!我感觉到咒灵了!是那群可恶的家伙!是想来杀你的人!”
“……里香,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