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了看没拆封过的易拉罐封口,突然笑了起来“准备了两份?知道我会过来还问我为什么过来……织田作,你学坏了。”
“是人总要成长……好吧,你不也猜到了么。”织田作之助耸耸肩,果然他还是不擅长说谎。
太宰治是通过那张‘冲突’的卡牌被齐木楠雄顺手带过来的,要不然也来不了这里。
太宰治其实早就知道白苜蓿有什么打算。
太好猜了。
都说不会骗人就少骗人,扯理由也不知道扯一个像样点的。
什么“需要帮手”,什么“如果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做不了”然后拜托他们过来帮忙……都是借口。
如果真的需要帮手,为何只叫他们侦探社的人呢?明明她有很多帮手,比如那个时刻会出现的天然卷,比如一天到晚想被召唤的小丑男……就连她自己世界的人要找多少有多少。更别说她会那什么‘分/身技能’,就算一个人包场所有角色都没问题,却还摆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自己一个人做不了。
不过是想悄咪咪为某人的愿望制造一个机会罢了。
太宰治笑了笑,饶有兴趣问道“那她是怎么和你说的呢?”
织田作之助无奈道“她给我了一张卡片。”
“什么卡片?”
织田作之助没说话,直接取出卡片递给对方让他自己看。
1013初心
作用令一名目标玩家飞回。
“噗——哈哈哈哈哈她真可爱。”看懂的那一刻太宰治瞳孔微缩随后没忍住大笑起来,“这种办法大概只有她才会想得到吧。”
简单说来就是,白苜蓿给了太宰治一次能跨越异世界的机会,但给了织田作之助一次拒绝别人靠近自己的机会。如果织田作之助真没做好见朋友的准备,那太宰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笑完之后,太宰治才拉开易拉罐口,咕咕咕猛灌了一口,长叹一声才道“上次的回信也是她的杰作吧。”
“嗯?怎么说?”
太宰治的唇角努力压了压也没能压下来,索性就随它便,满眼写着笑意。
“织田作才不会写‘我回来啦!’这种充满热情的话吧。”
织田作之助有点不服对方如此笃定的语气,接话“哦?是吗,或许不一定哦。”
“哈哈,那也不至于把自己名字写错吧。”
“嗯?”
“寄信人是织田之之哦,难不成是织田作为自己取得昵称吗?”太宰治面露揶揄之色。
“之之?”织田作之助罕见露出呆滞的表情,然后突然回忆起来好像那个人在写完信之后表情确实很古怪,他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想到这他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好吧。确实是白小姐的代笔。”
……
看两人交谈的样子,丝毫没有如预期的那般分生。
明明在见之前,一个表现得不敢去相见,说什么害怕见到对方改变的样子云云。另一位则是适应了三年没有这位老朋友存在的世界,三年没有过任何交流。
结果一见面,仍如才分开没多久、一起在酒吧喝酒的酒友。
他们在空旷毫无遮拦的高空支架上边看着被挤压到最小的城市构图和城市之上的云海,边喝酒畅谈。
“说起来这东京塔,我好像看了三个世界的东京塔了。”
对于太宰治的话,织田作之助向来会习惯性附和“哦,是么,如何?有什么不同之处。”
“有哦~”太宰治把尾音拖得老长。
“是看到的风景不同?”
“那种都差不多啦,高空看下去的世界都差不多。”
“那是什么?”
“哼哼。”太宰治神气地用鼻子哼了两声才道,“是人。”
“我们自己那个世界,无人。这边的东京塔有你,而那边的东京塔……”
他曾试图在自己世界那东京塔之上尝试滑翔飞行,若不是有白苜蓿的存在让他穿越时空,估计会是一次很无聊的体验。
因为没什么人会和他说——
“我跳!”
在关于生死之际,跳不跳都可能会死的情况下,那人相比被动下坠机而死,不带任何犹豫选择主动对应,宁愿因跳失误摔死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随着滑翔翼坠落而死。
啊,不对,他都忘了,当时她也没打算选‘摔死’。
“两者我都不选!我选择第三种——安全着陆——”
坐在差不多构筑下的横栏上,耳边是猎猎作响的风声,似乎这风的声音听起来都如同那日生死一跃时的声音一样,连带那些在风中用力呐喊的话一字不差的在他耳边响起。
“我倒数三下就跳——你相信我吗——”
“……你确定不睁眼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吗——”
“跳!”
……
“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对于‘有趣’这件事向来都是他问织田作之助的,没想到有一天轮到对方开口了。
“哈哈,是的~”太宰治扶着边上的柱子站起来。
“虽然我觉得织田作经历的事情都很有趣,但是呢,这次我也有哦。”
“是吗?愿意展开说说吗?”
“当然。在说之前让我先想个标题……嗯嗯,就叫‘正义使者太宰治如何以帅气的姿势在危难之中穿越异世界救下可怜弱小又无助少女’吧!”
“太宰,标题和修饰词太多了。”
“也是,那就叫‘太宰与少女’吧……对了,这次酒多吗?”
织田作之助微微向后倾露出旁边的一提啤酒。
“应该可以听两三个故事。”
“那就再原基础上多追加一个故事吧……”
……
这对朋友聊了很久,从白苜蓿那边场地布局进行时开始、到最后主谋者被带走为止都没结束,像是要把欠下来的话题一次性聊完。
但不是哪一对旧友都可以做到无论分开多久都能无话不谈。
比如成了老师的五条悟和当了诅咒师的夏油杰。
……
夏油杰双手揣在长袍袖子里,原本打算慢悠悠穿过无人路经的小巷子回去,结果就在巷子转角碰见了好几年都没见面的高中时期的旧友。
咦,具体几年了?
忘啦!
“哟!好久不见,悟。”
夏油杰率先从袖子里掏出手打了声招呼。
“在这做什么呢?难不成专程等我?”
五条悟扯了扯眼睛上缠着的白色绷带,绷带多少有点麻烦还不实用,改天还是换回眼罩吧……
在准备说话前,五条悟脑子里还想着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以至于说的话都是下意识的接话。
“是。”
夏油杰默了默,将眼睛眯得细长,脸上依旧挂着自带三分的恶意。
“等我做什么?”
似乎嫌站着说话很累,又不想靠在脏兮兮的巷子墙上,便召唤出一只差不多等人高的咒灵当靠墙,支着腿双手环胸靠在咒灵身上继续道,“……难不成后悔当初没杀了我,准备时隔几年弥补一下过错?”
五条悟没接这话,而是问道“藏匿了这么久出来,杰,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夏油杰嗤笑了一声,“悟,你什么时候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了?哦——我都忘了,你好像都成人民教师了,怪不得说起话酸文假醋的,啧啧。”
看对方这故意惹人恼怒的样子,五条悟也没生气,只是用指节腹部勾勾自己的眼罩调整到舒服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至少别对我的学生出手。”
夏油杰像是没听懂一样,将手掌拢到耳边做倾听状“你说哪位?我记得你这一届优秀的学生很多呢,比如特级被咒者……不对,好像已经解除危险了变成什么来着——嗯,是特级术师吧?是这个称呼吧?还有变异咒骸,咒言师末裔……其他还有谁来着?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记普通人的名字和外貌。”
夏油杰没个正型,明知道对方说的是谁却故意不提,直到——
“五条老师?我听伊地知先生说你在这里,我刚刚感受到咒灵的气息……”
那突然在寂静巷子里响起的清脆女声又突然戛然而止。
白苜蓿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自家老师站在路口尽头,而自己右边路口处站着的是一年多未曾见过面的前任‘老师’夏油杰。也不知道两人方才谈了什么,但此时都很安静,安静的看着她。
这是……在做什么?
“白苜蓿,过来。”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她名字。
白苜蓿动了动脚,但最终因为过于惊讶没能挪动位置。
“噗——”夏油杰夸张地笑了起来,“悟,难不成你以为我对她感兴趣啊。”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夏油杰笑得眼角都泛起眼泪,“放心,我对这个叛徒没兴趣,如果我想动手,她早死了……”
“啊!”像是想明白什么,他又自顾自说起来,“你是说前两次我帮加茂的事情吗?那都是利益的互帮互助啦,和对象没关系的。”
夏油杰摆摆手。
五条悟没接话,被搞得有点懵的白苜蓿也没说话,这让夏油杰感到无趣得紧,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前一句还称呼白苜蓿一口一个叛徒,这回却转头十分自然地问白苜蓿“小白,现在几点了?”
问完又补充一句“你知道我没带手机那类电子产品的习惯。”
白苜蓿怔怔了会,看了看时间如实答道“十一点十三分。”
“糟糕。”夏油杰暗恼拍拍自己的脑袋,“要来不及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还等着我带东京塔限定的玩偶回去呢,那么——两位,我先走了?”
最后一句虽是疑问,但走得很干脆,见五条悟不给自己让道索性召唤出一只会飞的咒灵准备飞走。
却在离开前又折返回来,朝白苜蓿扔了个什么东西。
五条悟眼皮一跳,虽然知道对方应该做不出什么暗刀子的行为,但突然这么一下还是下意识动了动。
结果——
“菜菜子和美美子有的你也有,走了,希望下次别见了,下次就没礼物了。”
夏油杰的声音已经很远了,但他留下的东西还在白苜蓿怀里,是一只丑萌丑萌的限定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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