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嘴唇紧抿着,完全失了血色,他不甘地瞪着萧清晏:“说来说去你们都一样,你只相信他的话,不管我们说什么,你们这些人根本都不会信,你们全都一样,都是吸人血的恶鬼!”
“不,我信,”萧清晏轻声开口,注视着青年的眼睛,“我信你祖父不是真的想要杀我,我也相信你说的话,曹临担心被我撤换,再也没有了油水可捞,所以他对我心存敌意。”
“你……”青年脸色涨红,呆呆地盯着她。
萧清晏道:“你既然也知道这些,想来也是个明白人,我虽名义上是这里的主子,可在这里,我只算初来乍到,对此地的实际情况知之甚少,恶奴欺主,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在这些百姓们心里,她是主,曹临是仆,处置曹临不过是她一句话,然而事实没有这么简单,尾大不掉,上位者也有上位者的无奈,有时也要受到下面之人的胁迫。
她目光灼灼:“这里的许多情况我不知情,但你很清楚,你和你的阿翁,还有那些与你们一样受曹临欺压的农人,曹临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因为他的那些罪行都是加诸在你们身上的,现在不是我帮你们,而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请你帮助我……”
她望进青年的眼睛,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认真:“请你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一切,把你们这些年吃的苦、受的冤屈都说出来,只要你愿意说,我就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听。”
聂尧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剑鞘,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
青年望着萧清晏,嘴唇哆嗦着,他扑到萧清晏面前,双膝砰然触地,热泪汹涌而出。
“请少主为我们做主!”
堂堂丈夫,七尺昂藏之躯,若非被逼到了绝境,又怎么会这样失声痛哭?
他以头杵地,磕得十分用力,转眼便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淋。
“我阿翁他是没有办法!他不是想要害您,我们没有办法!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萧清晏扶住他,阻止他再磕下去,跪天,跪地,跪父母亲长,除此之外,谁都没有必要向任何人下跪,无论在这里生活多少年,这个观念始终在她心里,永远都不会变。
青年不肯起身,萧清晏便在他面前席地而坐,仿佛他们所在的不是华轩亭阁,而是田埂地头。
“你说,我听。”
青年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慌得想要站起来,萧清晏将他摁住。
“我都不嫌地上凉,你还嫌弃,坐下!说!”像个训练新兵蛋子的将军。
青年用袖子抹去眼泪,红着眼睛:“小人叫齐骥,自小就跟着阿翁和父母在这田庄里,下面还有一个小妹。”
刚一提到妹妹,齐骥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似有话难言,他望着萧清晏,迟疑再三,又给萧清晏跪下了。
“小人斗胆,求少主放了小妹吧,是我这个做阿兄的无能,才害苦了她,让她不得已做出这种糊涂事……”
“……”萧清晏被他没来由的话说得一头蒙,什么跪不跪的也顾不上了,“什么放了你妹妹?”
她什么时候抓人妹妹了?她可没有强抢良家女的癖好。
哎?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