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晏道:“人心是世上最微妙的东西,太过刻意反而失了真诚,不美。”
“是,小人今夜会亲自将东西送过去。”
萧清晏点点头,问道:“那个钱凤,你看着如何?”
周术回道:“看今日试探的结果,那小子倒是可靠的,头脑活泛,也算仗义,不像他叔父。”
今日萧清晏在秦二那里遇见钱凤虽是意外,但让钱凤帮忙抬人却不是萧清晏临时起意。
钱凤是萧家大管家钱东平的远房侄子,在钱东平手下跟着打杂,多受钱东平苛待,萧清晏已经让周术留意他有些时候了。
若非有过一定的调查了解,她绝不可能在今日这般凶险的情况下随意用一个不知根底的人。
“盯紧他,切莫让他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但如果他足够聪明,守口如瓶,那你就试着接触吧,能用则用。”
周术垂首道:“是。”
萧家悄然安排了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将叶轻舟和叶灵溪送回叶府。
马车上,叶灵溪将药箱揭开一些空隙,看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婴儿。
“难怪你要我带大一些的药箱,原来是要拐带人口。”叶灵溪压着嗓子,担心被萧家的车夫听见。
叶轻舟轻笑,声音温润如玉:“灵溪姑娘此言可是冤枉了我,别人自愿交托,怎可说是拐带?”
原来这个叶轻舟竟是谢行止易容乔装的。
叶灵溪探进手指,轻轻摸着婴儿蜷缩的小手,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萧家会将这小东西交托于你?”
“我不知,”谢行止眸底含着笑意,言道,“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
这孩子是季太尉的孙儿,又是好友季月临的亲侄,他原是想,若萧家担心受这孩子连累,便劝说萧家将孩子交给他。
可结果,他没有机会开口。
萧家竟然还有人愿意冒着风险保下这个可怜的孩子,竟然,会与他想法一致。
“敢就这么将这孩子交给你,简直是将全家性命交托了,那位萧家小郎君竟然如此信任你,看来他一定十分仰慕你。”
孩子虽是交到了“叶轻舟”手上,实际却是因为谢行止的缘故。
谢行止微然一笑:“谢行止不过凡尘一介俗人,谈何仰慕?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纯然出于大道仁义,坦荡荡交付信任罢了。
那位萧郎信任的不是他谢行止,而是萧郎自己心中的君子大道。
不过他总觉得那位萧家少主之所以信任他,不单单是因为君子大道,可能还因为捏着他昨晚的秘密,所以不怕他不帮忙。
既是君子,也是小人。做小人都做得坦坦荡荡,实在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