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蒙蒙亮,士兵们已经拆除了大部分营地,前锋已经开始了行军,中军正在陆续跟上,剩下的士兵正在把扎营的物资扛上车,然后催促着马车跟上了大部队。
雪还在轻缓的飘着,整个大地安静异常,能听到的只有马匹踩入积雪中的声音。侦察兵早已出发,他们比前锋出发的更早,现在早已跑出大部队十多里地了。
拜伦脸色严肃的看着前方,一语不发,就连莫里斯,也不再像昨天那样悠闲自得,而是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他们似乎都预料到了什么。
斯坦虽然也非常不安,但是依然保有一丝侥幸。“也许黯潮根本不会出现。”
莫里斯回头看了骑士一眼。“斯坦,你不是多伊尔士兵,所以无法理解,多伊尔军队与黯潮战斗了几百年,对黯潮的习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可以说是对黯潮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嗅觉,这种嗅觉是与生俱来的。”
“难道今天必定会有一场大战?”奈尔菲意外的插了进来,女孩把遮住嘴的围巾拉下。
莫里斯看着法师,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的直觉告诉我,是的,我也希望是错的,但是不可能拜伦和我都错了。”
斯坦和奈尔菲没有再问什么,骑士不安的朝周围警戒着,但是看不出一丝危险的迹象。背后的队伍整齐的向远处延伸,一部分被山丘遮住,消失在弯路后。骑兵们端正的坐在坐骑上,右手举着长枪垂在一侧,同时在腰间还挂着短剑,左手拉着缰绳,有韵律的在马背上颠着。一部分步兵拿着盾牌,短剑收在剑鞘里,另一部分步兵则背着大剑,在腰间配有匕首。弓箭手们将弓弩套过自己的身体,弓弦挂在身后,弓身在自己胸前,腰带上挂着几乎装满的箭袋。每隔几十码,就会有两个骑兵举着印有多伊尔纹章的旗帜,旗帜在寒风中微微飘扬,白狼的图案清晰可见。
大部分士兵都戴着足以遮住脸部的头盔,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其余士兵则脱下头盔拿在手中。斯坦打量着这些或年轻、或年长的面孔,他们的头发或是金黄、或是淡黄,相同的是都剃的非常的短,眼睛的颜色和头发类似,眉骨高高隆起,更衬出多伊尔人深邃的眼睛,有些人蓄着胡须,有些人今早起来特意把胡子刮的连胡茬都几乎看不见。每个人脸上都透露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接下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没有人说话,整个队伍的气氛很是压抑。
斯坦让希望稍稍放慢脚步,骑到了身后的一个骑兵身边。“你好骑士,我是斯坦,你叫什么?”
“你好斯坦,我是拉姆西,我从守望堡来,很荣幸能和你并肩战斗。”骑士微微点头,他带着头盔,在嘴唇上方和下巴上留有胡茬。
“我也很荣幸能与你同行。”斯坦也点头回礼。
拉姆西看出了斯坦的紧张,在马上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舒服点。“斯坦,我知道你不是士兵,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很紧张,说实话,我十六岁加入军队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有时我依然会感到紧张,甚至是……害怕。”
“我们都会害怕,就算是面对与我们一样的人类,在生死存亡时也会害怕,更不要说面对的是黯潮了。”斯坦深吸一口气,打量着骑士几乎将全身都包裹其中的盔甲。“那么现在呢,你害怕吗?”
骑士将左手放在胸前,脸微微抬起。“艾德拉之魂与我们同在,我相信我们会胜利的,我的盔甲会保护我,我的长枪会刺穿敌人,我的勇气,将是我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愿战士之神与你同在,拉姆西,愿你的勇气永远不会枯竭。”斯坦的左手也紧紧贴在胸前。
在越过了到达军械库前的最后一座山丘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点缀着零星树林的白色平原,树林已经完全没有了绿色,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使得白色平原一望无际,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视线的地方。
在远处,可以看见数个斥侯正快马加鞭的向这里骑来,拜伦让队伍停止了前进,等待着侦察兵的信息。
“陛下!前方发现大量黯潮的军队,估计不下几百1斥侯慌张的跳下马,单膝跪地,快速的禀报着。
“距离我们有多远?”拜伦神色严肃,但是没有显露出慌张。
“大约有二十里远。”斥侯大口喘着气。“我发现他们后马上就先赶回来向你禀报,其他人应该会有更准确的信息。”
拜伦点了点头,示意斥侯稍作消息,然后向莫里斯下了命令。“全军停止前进,中军在两翼摆好阵型,后军跟上。”
莫里斯用力点了下头,将国王的命令朝身后大声喊了起来。数个传令官催促着坐骑,向队伍后方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声的传达着命令,更后方的传令官接着将命令继续向队伍后方传去,一时间喊声不断,交织在一起,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中军大部分由骑兵组成,已经快速在队伍两侧摆好了阵型,加上前锋的骑兵,足有六百人之众,所有骑兵一字排开,将长枪对着前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又一个侦察兵飞驰而来,斥侯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报告陛下,前方发现一整个编队的黯潮,有相当数量的煞妖和数量庞大的尸鬼,我估计不少于两千,他们正在向这里赶来,距离这里大约二十里。”
斯坦紧张的看着拜伦,国王依然处事不惊的下达着命令。“命令后军上前摆好阵型,弓箭手准备。”
传令官再次催促着坐骑跑了起来,喊声又一次划破了宁静,斯坦希望传令官能一直喊下去,因为一旦归于宁静,只会让他更紧张。骑士看了一眼身边的奈尔菲,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骑士察觉到了法师微微抖动着的身体,这对于一个常年处于法师塔的女孩来说,确实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即使是斯坦,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