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忍着剧痛,揉都没敢揉一下立刻翻身起来跪下,他这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前一阵有人找到他这儿,问能不能找到身上有红色胎记的女孩儿,最好是像鱼形的,找到了能有重赏,他是这一带的人牙子,见的女孩儿都,身上有胎记的倒是不少见,可要求这般具体还真不好找。
他一时鬼迷心窍,动了贪念,谁承想要找人的竟然是位大人物。
手下也慌了,知道这老汉八成不靠谱,但还是心存侥幸,让宋启瑞接着往下看。
那些姑娘身上的胎记奇形怪状,没一个符合要求,一眼看去,别说是锦鲤了,连个鱼的形状都看不出来,唯有最后一个,那个最小的姑娘身上,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鱼赫然出现在她的后脖颈上。
宋启瑞眼前一亮,拉过她细看,但片刻后,他双眸微眯,将下人新换好的茶水往上一泼。
滚烫的茶水让那女孩儿惊跳起来,捂着脖子痛苦地扭动起来。
宋启瑞拉开女孩儿捂住伤处的手再看,那地方方才还栩栩如生的鱼形胎记早就花了。
他用手指拈了一下,冷笑,“竟然是用凤仙花汁画上去的,你们这是将本王当傻子捉弄么?拖下去,杖毙。”
片刻后,屋里只剩下手下一人,他单膝跪着,抖如筛糠。
宋清远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居高临下,俯视蝼蚁一般看着他说道:“你一向是本王最信任的,怎能做出令本王如此失望的事来,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让本王听到一点悦耳的消息。”
手下连忙领命谢恩。
吴贵田家并不大,统共三间土坯房,给了吴霜单独一间,一间是杂物间跟小厨房,另外的主屋大一点,四个爷们挤作一团,夜里睡觉都翻不过身来。
宋清远要留下,本可以单独租个院子住,可他不愿意,非得兴师动众给吴家修起房来。
农家的房要说盖也十分简单,只要把材料买好,街坊邻居都会帮着搭把手,架梁上瓦,不出几天就能盖好。
因着吴家修房,村里热闹起来,大家轮着过来帮忙,晌午休息的时候吴霜给他们分茶,几个村里的汉子正聊到最近发生的稀奇事,说贺家的女儿遭了绑匪,被敲了好大一笔钱去。
贺雪虽然被救回来了,可人好像吓傻了一样,整天缩在屋里不敢出来,大病一场,至今还在调养。
吴霜心想当真是恶有恶报,怪不得最近没见她在眼前瞎转悠。
忙过一下午,太阳西落,大家各自回家,吴霜送走了众人,这才得空给家里人做饭。
宋清远突然出现在厨房,在她旁边递水送菜,显得十分殷勤。
吴霜疑惑:“你干嘛?”
宋清远神神秘秘把她拉去一边,递了个包袱给她。
“又送东西?”吴霜乐呵呵接过来,“你有钱了就是不一样。”
里边是几条花色清秀,样式简约的衣裙,布料算不是顶好的,但摸上去便觉得舒服。
吴霜抖开一条裙子拿在身上比量,觉得尺寸哪哪都合适,“怎么想起来送我衣服了,你怎么知道我尺寸的。”
宋清远摸摸鼻子,含糊道:“你这样身量的女孩子尺寸都差不多,我跟成衣店老板一形容他就知道了。”
吴霜没戳穿他。
“怎么样?喜欢吗?”
吴霜在衣服上摸摸瞧瞧,忽然盯住了衣服的领子,“挺好看的,只是这衣服的领子怎么这么高?穿起来怪闷人的,等着我让隔壁桂花嫂子替我改改。”
宋清远忙拦住吴霜,解释说:“天马上就冷了,衣服领子高点正好御寒,你改它做什么。”
“可这太高了,既不好看,穿起来也不舒服。”吴霜莫名其妙,但既然是人家送的礼物,她也不便挑挑拣拣,思量片刻便收下了。
宋清远这才松了口气。
新屋建成的最后一天,吴贵田特地去镇上买了挂鞭回来,当着门口放了,寓意红红火火,中午留大伙在家里吃饭。
这边热热闹闹,却不知隔壁柳河村的沈家闹翻了天。
这沈家的媳妇柳季竹正是吴霜的姨娘,早些年吴霜的娘亲嫁到了邻村,而柳季竹则嫁给了本村的一户殷实人家。
两姐妹从小就不对付,柳季竹一直仗着自己有些姿容,瞧不起踏实肯干的吴霜娘,而吴霜的娘亲性情温和,处处谦让妹妹,便更加助长了柳季竹的嚣张气焰。
这沈家的亲事原本是要说给吴霜的娘亲,可沈家老大却一眼相中了柳季竹,回去央求家人换亲,沈大娘疼儿子,只得答应。
虽说都是娶一家的姑娘,可毕竟长幼有差,如今老大被退了亲,转而又成了求娶老二,这让吴霜娘在村里抬不起头来,来提亲的人也远不如从前,不是些娶不到老婆的光棍汉,就是瞎眼瘸腿身体残疾的。
挑来捡去眼见吴霜娘的年纪越来越大,家人只能强做主把她嫁给了外村的一家穷苦渔户,彩礼就只收了两篓子鲜鱼。
从此两个女儿的境遇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