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雨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心里却在慢慢梳理那天黄任和他说过的话。这一想就是一下午,他不知道这半天里有多长时间是真的去思考,又有多长时间是停止运转,甚至连期间有没有睡觉都不知道。很显然,要想褪去前段时间的浑浑噩噩,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傍晚,灵标传来声音,是陈队发过来的,说是让大伙都出来聚一聚,顺便认识一下新人,听起来并不是单独给他发过来的。
林诚雨起身出门,旁边的房门里也陆续有人走出,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这次相聚毫无意义,甚至林诚雨连除了陈队和韩璐以外没有记住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甚至在印象里连长什么样都极为模糊。
也许是自己最近状态迷离的原因,但林诚雨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气氛确实有些奇怪。一行人一边在庭院漫步,一边相互介绍,介绍完之后,就有两个人草草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至于是什么理由,林诚雨一点印象都没有。
之后的闲聊里,林诚雨能很明显感觉到,虽然大家有说有笑,但并非无话不谈,一点都没有他在训练期间和孟凡烨聊天时的感觉。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拘谨,就仿佛每个人之间都竖立了一堵名为“不要说错话”的高墙,丝毫没有那种令人舒适的大大咧咧。
这次相聚也是意料之中的短暂,林诚雨再一次推开自己的房门,脸上的表情甚至和出门时别无二致。
第二天清晨,林诚雨在朦胧之中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这三年多来还是头一次遇到敲门声,平时有人找他都是直接用灵标的。
“起床啦,林大少爷,这太阳可都晒屁股了埃”韩璐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
半晌,林诚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是洗漱好了,但还是难以掩盖些许困倦的眼神,还未等他开口问有什么事,一个任务委托书就递了过来。
林诚雨接过委托书后,韩璐便说:“队长说你等级太低了,提升是第一要务,所以让我带你去执行任务,你现在的目标就是尽快到三级,正好,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就能到三级了。”
“椋河县……二级……三个人,那还有一个人呢。”林诚雨边看边自言自语。
“对,我叫了兰远星,他说一会就过来。”
“哦,那我去准备下。”
“行,那你尽快。”
几分钟后,三人在庭院中碰头,林诚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想起来了,昨天最早离开的那俩人里其中一个就是他。
这个人跟林诚雨差不多高,且略微偏胖一些,后腰上斜挂着一根手臂长短、双指粗细的亮银色短棍,一副万事不关己的表情在他的眼神中表现的尤为突出。
“行了,走吧。”韩璐见人到齐了便说道。
路上,兰远星慢慢地与他俩拉开了十几米,在后面自顾自的走着,韩璐看到林诚雨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一眼,便解释说:“他这人平时就这样,你别见怪啊,不过人好的很,当时我拉他一起的时候,他可二话没说,要知道他现在是四级,做这种二级任务跟白打工没啥区别。”
“哦。”林诚雨点了点头,随后追问:“那他是符文还是符印?”
“符文,灵能联接,昨天就是他给咱们发的消息。”
“是这样埃”
大约半小时后,灵标结束指引,韩璐看了看远方,说:“到了,看,前边就是椋河县。”
林诚雨顺着韩璐指的方向抬眼望去,看到距离他们一公里外的地方坐落着一个极为庞大的县城,这个县要比霜桥村大出去数倍乃至十数倍以上,一条河横穿全城,河上来往着船只,在城外的河岸两边有一块块紧挨着的大片农田,仔细看去,农田上还有很多人在耕种。
“这么大。”林诚雨不禁感叹,这明显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韩璐自信的介绍到:“那是,这椋河县可是能排得上号的富庶大县,热闹得很,而且这次要去的还是苏府,那可是富中之富的人家,你都想象不到会有多气派。”
“听你的意思是,你还来过这儿呗。”
“嗯,之前在这跑过两次任务,不过这苏府还是头一遭,走吧,今天带你长长见识。”
“呦,那我这回算是沾你的光了呗。”
“对喽!偷着乐去吧你。”
说话间,兰远星就跟上了他俩,一行人也没做过多的停留便向椋河县走去。
等走近之后,林诚雨发现这里的富饶程度在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前提下还是刷新了一次认知,整个县被城墙分为四层,很明显这是一次又一次的扩建形成的结构,中心的面积和两个霜桥村相近,只不过区别在于霜桥村是长形分布,椋河县则是方形,每一次扩建面积都翻了差不多五六倍,而且在最外层也已经陆续建起了两条街宽的房屋,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还会扩建一次。
几人穿行在人流之中,感受着热闹的热闹的市井气氛,而兰远星忽然说:“我去别处转转,你们有事的话直接叫我就行。”
更让林诚雨出乎意料的是,韩璐想也没想就爽快的回道:“知道了。”
随即二人就与兰远星分别。
韩璐转头对林诚雨说:“饿死了,先吃顿早饭再说,我知道有个地方,不算太远,走吧。”
林诚雨想说点啥却又不知道该说啥,无奈只好跟着走。
转了几条街后,韩璐便朝着一家正在冒着热气的摊铺走去,店铺里有个三十几岁且身着简朴的男人在擦一个刚收拾完的桌子,无意间瞥到了他俩后,立刻显得十分高兴,说道:“诶呦,韩姑娘,快来快来,这边坐。”
“李叔,多日不见,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您的福,这小日子过别提多滋润了。诶,这位是。”
“啊,他是新来的,跟我一起跑趟任务。”
“呦,那不知这位师傅尊姓大名。”
这一句话着实是把半天没说过话的林诚雨整不会了,气氛瞬间凝固了一秒钟,韩璐看他这个样子便立刻说:“他叫林诚雨。”
李叔听罢马上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那二位还是,呃……老样子?”
韩璐转头问林诚雨:“喝豆腐脑吗?”
“可以。”林诚雨答道。
“好嘞1李叔转头冲里边喊道,“两大碗豆腐脑1
随即里屋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爽快答复:“好嘞!两大碗豆腐脑1
“二位稍等,我先去招呼别那边去。”
韩璐点了点头,见李叔走远后,转头说道:“你不挺会说话的么,怎么还卡壳了。”
林诚雨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说:“他……刚才说……问我……尊姓大名。”
韩璐显然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反问说:“碍…不然呢?”
“行……吧,没事了。”
“奇奇怪怪,真不知道你在想啥。行了,一会吃完就直奔苏府,委托书上说苏府在二环城的西南方向,到那打听一下吧。”
“听你之前说的,我倒觉得不需要问,说不定整个西南角都是人家苏府的地盘。”
“诶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觉得的还真没准,这再不济的话也能占个八九成,一眼望去就应该知道哪个是哪个不是。不过说再多都是白说,去了就全知道了,还是先尝尝这李家的豆腐脑吧,我跟你说,别看店小,在整个三环东城那可是无人出其右的存在。”
说罢,李叔就端着两个大碗快步走来,边走边吆喝:“来嘞,大碗豆腐脑,二位师傅慢用。”
两碗豆腐脑一放在桌子上,林诚雨便闻到了沁人心脾的卤香,令人食欲倍增,一勺入口,滑嫩至极,细细品来,滑嫩之中竟还带有一丝微弱的弹性,不仅舌头越吃越上瘾,整个嘴巴也是越吃越起劲。
没过一会林诚雨的碗就干净地像刚洗完一样,反观韩璐则是在极其悠闲的细嚼慢咽,照这个速度,林诚雨在她吃完前还能再来三碗,但奈何老板他是个实在人,大碗不愧是大碗,绝对对得起这个名字,仅一碗就满足了他对一顿早饭的全部需求。
无奈,林诚雨只能左看看右看看来打发时间,就在这时,林诚雨看到不远处升起了滚滚浓烟,他在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方向,可当时的烟非常淡,就以为是有人家在做饭,没有多想。可短短一碗豆腐脑的时间就变得这么浓,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多半是失火了。
“李叔。”林诚雨转头看向正在擦桌子的李叔说道。
“诶,来了!林师傅还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饱的很。”说话间林诚雨便打了个饱嗝,“那边是什么地方。”
“哦那边啊,那边是王员外……诶呦,坏了,这是走水了埃”
此时韩璐也顺着林诚雨指的方向看过去,仅看了一眼就立刻放下刚吃了一半的豆腐脑,起身说:“走,去看看。”
韩璐甚至连招呼都没跟李叔打,无奈林诚雨一边背上背包一边跟李叔说:“实在抱歉,那李叔您先忙,我们过去看看。”
李叔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没事,救人要紧。”
二人向着浓烟的地方一路小跑,转过几个弯后就看见前方十字路口路旁的水井边有三个家奴院工模样的人在拼命地打水,水桶被拉上井口的时候又有一个同样行头的人提着个空桶飞也似的从其中一个方向跑来,双方交换了水桶之后,那个人又以最快的速度向回跑去,期间还撒了不少水,但是他却全然不顾,为了速度几乎可以牺牲一切代价,不过看那条路的地面上的水量,这个代价可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