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曲肘防御·摇闪(2)
李寻和臭虫待主上率领机器兵走远,才来到战场,检查有无幸存的敢死队队员。方圆一公里的战场,难以寻找到一小块沙地没被血染成红色,猛然间你会有种错觉身处在红色沙漠之中。
血与沙子融合后,凝固在一起风干了,形成红色松软的沙块,你用力一捏,便会捏碎。红色的沙块掺杂着小碎肉,不过还是有大块可以分辨出是人的某个器官。这不就发现一只白森森的手掌,它被某个无名的勇士,用信仰引爆炸弹,撕碎他的身体,手掌就被分离开,孤独地再难寻找到它的主人。
战斗过后,这片沙漠更加寂静,显得李寻和臭虫翻动尸体,寻找活人的声音,格外响亮。在泛着淡黄色月光下,他两人如同两条野狗在啃噬尸体。
李寻翻开一个机器人压着的敢死队士兵,他的下半身陷在沙里,看士兵表情,似乎还有些微弱呼吸。李寻心想总算找到一个活着的,便急不可耐地抱住士兵,试探着把他从沙里拖出来。李寻抱住士兵一拽,也许是用力过猛,抱住士兵仰面倒下,待看清自己抱着的士兵只有上半身,还挂着内脏一晃一晃的,未干透血液滴答滴答地滴在自己脸上。那士兵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李寻,双手紧紧地攥着李寻衣领。李寻虽有战斗经验,但从未近距离面对这种血腥场面,本能大叫了一声。臭虫听见李寻叫声,跑了过来,强行把敢死队士兵分开。
臭虫看着李寻脸色惨白,安慰道:“这种现象我见过几次,但凡信念坚定的人,在未完成使命时,他脑袋还存有最后一口阳气无法散去。加上爆炸,他上半身比例较多,内脏还未全部损坏,又陷在沙里封住出血量,心中憋住一口气,你去翻动他,如同唤醒他散去最后一口气,你看他眼睛睁得或许就叫死不瞑目。”
臭虫用手抹那士兵睁着的眼睛,说:“兄弟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安心走吧1
只见这名敢死队士兵握住的拳头,舒张开,鼻孔呼出细微的气息,便垂下脑袋。李寻惊魂未定,站在尸体旁,许久才回过神,臭虫挖了个沙坑把这名敢死队员埋了。两人把战场翻了个遍,未找到一个活着的敢死队队员,就离开敢死队战常
汪军长重新建立起防线,沿途埋上地雷。大白狗踏过地雷区,轰轰地爆炸,仅仅是摇晃了几下,很快大白狗就冲出一条安全道路。青鹫领着机器兵紧随其后,从安全道路冲向东柏里军团阵营。
大白狗并未停止,继续往前冲躲过重重炮击,冲入东柏里军团迫击炮防线,撞得炮兵四散奔逃。两分钟,迫击炮营彻底摧毁。大白狗继续向汪军长阵营冲去,进入阻击部队防线,一排重型狙击手向大白狗射击,再加持榴弹狙击,强大密集的火力打在大白狗身上,瞬间大白狗燃烧起来,远看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狗,向狙击队扑去。狙击队根本无法阻止它前进。燃烧着大白狗威力更加猛烈,狙击连士兵碰着就是烫伤或烧伤,霎时间狙击连变成火海。
汪军长见几重防线,如同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那大白狗后面跟随的机器兵排山倒海的气势,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吩咐道:“全军准备手雷战,与敌人同归于荆”
将领们劝说撤退,汪军长:“能退去哪里,敌人咬得如此之紧,撤退只会更乱,一败涂地。何不舍身重创敌人,给北索尔州军团创造有利战机。”
将士无语,汪军长冲出营帐,将士跟随,加入了战斗。此时的大白狗已经不是大白狗了,它的仿生皮燃烧完,变成一条银光闪闪的巨型钢铁狗。
手雷战不同冷兵器近战那般密集战斗,而是散得很开,战场延绵几公里,在广袤的沙漠,战争场面又那么渺校双方真正激战是在子夜。月光已经变得昏暗,只能依靠曳光弹照明,方能辨别人与机器人。密集的手雷爆炸声,掩盖了士兵的喊杀声,偶尔或许会听见一两声惨叫声。
战斗进行到天微微亮,迎接第一束阳光,便是零零碎碎的爆炸,整个战场都被飞扬的黄沙和爆炸产生的烟雾笼罩。
七点以后,再也听不见一颗爆炸声,清晨的微风拂过这片开始“平静”的沙漠,飞扬的黄沙和烟雾逐渐散去。战场还剩下约二十个机器兵站立,四周有些还没死去的人类士兵轻微地**着。
青鹫:“报告主上,我们的a级机器人十五名,b级机器人六名。”
主上环顾四周说:“kg-009型清除机,还能启动吗?”
青鹫:“人类携带炸弹从它口腔进入到内部,引爆炸弹,内部结构损伤严重,无法继续工作。”
主上:“尽快离开这里,到达虎口岛,以防再次遇到人类大量的军队。”
李寻和臭虫赶到汪军长的防线,已经是下午四时,战斗早已结束。眼前是人类血液染红的沙漠,如果说他们先前见到敢死队战场是个红色的江湖,那么此时眼前就是被血染红的红色海洋。看着一望无际的红色沙漠,两人惊呆了。各种扭曲的尸体,人的内脏,断肢,经过烈日暴晒后散发出腐烂的恶臭。
李寻小心翼翼进入红色沙漠,搜寻活着的士兵,唯恐一不小心踩到某个无名人的肢体或者内脏。啪唧一声,李寻踩滑,摔了个四脚朝天,立马爬起来,见粘在脚底的东西,原来是一条血淋淋的肠子,正是踩到它才滑倒的。本来李寻胃里没有食物,此刻看见这些血腥场面,顿时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外冒。他三步并作两步跳出这片红色沙漠,呕吐不止,胃如同一条毛巾,被死死地拧啊拧,再摊开继续拧,非得把一丁点水都拧干,才肯罢休。呕吐完后,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立不起来,索性躺着。望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泛着一圈圈的光晕,几朵红云漂浮着,那云也是被地上红色沙漠映红的吗?有的红云还真像一头红色绵羊,那一个毛茸茸不就是一只兔子吗?太可爱了。那兔子扑在他怀里乱窜……突然那兔子张开腿,对着他滋了一脸尿。李寻被惊醒了,赶紧抹了抹脸上的兔子尿液,才发现是臭虫在向自己浇水。原来刚才做梦呢!李寻看看四周漆黑一片,问:“我睡了多久?”
臭虫:“司令,现在是凌晨三十分,我看你昏睡太久了,所以把你唤醒,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一些能量。”
李寻一听吃的,确实有些饿了,接过臭虫给的水和压缩饼干,问:“没有活着的吗1
臭虫答:“有个别活着的,但伤情太重,把他带走也会死在沙漠里,唯有任他自生自灭。我找了些物资,就把你背着离开了。”
李寻对臭虫放弃活着的士兵,不置可否,或许如他说得对,就算带上受伤严重士兵,没及时救治也会死的。
李寻:“你背着我走了多远,不是还有些战车可以用吗?”
臭虫:“都炸毁了,我们离开主战场估计有七八公里。”
“找到汪军长了吗?”
“遍地是尸体,辨不出人样,或许他已经炸得粉碎了,或许已经撤退。”
李寻叹了口气,继续问:“听汪军长说过,我们的运输队中午时会赶到战场,遇见没有?”
答:“他们遭遇到机器人袭击,无一幸存,本想找辆运输车,也被机器人开走,没有开走的车,全部炸毁了。”
正如臭虫看到的那样,主上和青鹫带上剩下的二十来个机器兵,离开主战场,前往仓山河码头。它们前进几小时迎面遇见一车队,双方进入战斗状态。这正是汪军长的运输连队,连长侯宝山发现前面有情况,下车喊道:“对面是哪支队伍?”
许久不见对方回答,侯宝山命令机枪手一字排开。二百米外的青鹫见这些运输队就几十个人,一声命令:“杀。”机器兵迎着运输队机枪子弹冲去,青鹫冲到面前,挥舞着大刀左砍右砍,运输队毫无招架之力,如同任人宰的西瓜,噗呲,噗呲一个个倒下。青鹫抢走运输车,引爆了车上炸弹,剩下的运输车全部摧毁。
青鹫去苍山码头,途经两个重要地点,一个是费雷市,另一个是东柏里军团军营。此时的东柏里州军团大本营,如同空营,能派出作战的都随汪军长去了,仅剩十几个后勤士兵。当主上来到营地,犹豫是否进攻时。张秘书或许可以学学诸葛亮的空城计,披上鹤氅,戴上高高的纶巾,弹上一曲,或许能吓跑主上,奈何张秘书不是诸葛亮,主上不是司马懿。青鹫没等主上命令,驾驶运输车冲入东柏里军团军营。两名守卫见自己运输车回来,并无过多防备,待冲近时看清,情况不对,端起枪扫射也无济于事,被后面跟上的机器兵结果了性命。
机器兵突袭军营,后勤士兵被射杀。青鹫走进办公室,张秘书瞥了一眼,冷笑道:“你来了。”便对着自己头部开了一枪,青鹫正要用刀砍却见他自杀了,似乎意犹未尽地对着张秘书砍了几刀。自从青鹫开始用刀砍杀,不知何时他意识驱使,刀比枪更能刺激它的神经系统情绪电波,释放有序波动,这或许就是瘾。
其实张秘书收到汪军长要求继续运输炮弹和物资的信息时,知道这是一场恶战,不得不做预警打算,他向附近城市发出敌人侵略信号,提醒市民转移。让张秘书始料未及的是,仅仅在几个小时敌人就击溃了汪军长部众,这是东柏里州军团的全部家业,就这么短的时间,败完了,没了。
张秘书听见军营被冲击的声音,叹了口气,明白大势已去。少顷,士兵来报,敌人袭击军营,让他先撤退。张秘书说:“你们能走的就走吧!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我收拾一些资料就走。”
其实张秘书根本没打算离开,他搪塞说收拾资料,是想让士兵们自顾逃命去。他一辈子在东柏里州军团陆军生活,能去到哪里,哪里是家呢!这里就是他的家。
张秘书拉开抽屉拿出手枪,反复擦拭,自言自语道:“老弟啊!你跟我几十年从未开过一枪,你别关键时刻,哑火了。”
当青鹫进来时,张秘书的手枪,果然不负主人,第一枪也是最后一枪击杀了自己的主人,便又被丢弃了。青鹫离开时,焚烧了东柏里州军团军营,然后开始袭击最近的费雷城市,准备抢夺仓山码头乘船去虎口岛,却遭到花生组建的民兵顽强抵抗。
这片区域收到张秘书发来的转移警告,重要人员已经早早安排转移走了,有些人将信将疑,认为侵略者不会屠杀平民,或者根本不相信有侵略者。刘佳坚持留下来等李寻,所以花生只好留下来照顾她。
城市战与沙漠战不同,前者利于隐蔽,后者利于强者快速推进。青鹫刚进入城市时,遭到花生率领的民兵阻击。真是不知者不畏,花生打算首先就给敌人一个下马威。
那些走在前面的a级机器人,掉入花生等人预先挖好的陷阱,里面早已放置高燃烧值液体,瞬间陷阱里燃起熊熊大火,两分钟便把几个a级机器人的仿生皮烧掉,内部结构也扛不住,噼里啪啦爆裂。
主上和青鹫不敢轻易前进,只好绕到另一侧进攻,立刻遭到一排步枪射击,这种火力对青鹫一队机器人来说毫无杀伤力,它们三两步跳入花生组建的民兵步枪队。青鹫正要抽刀狂砍,可是,这些招募来的民兵不同军团士兵迎面顽强战斗,而是丢掉阵地纷纷逃窜,一溜烟十几个民兵不见踪影,一个都没给青鹫砍到。
青鹫命令机器兵向两排住宅搜寻,这下可苦了还没逃走的市民,他们死于冷酷的机器人刀下。花生见状,吩咐道:“三人一组,带上燃油,设下埋伏,等他来,烧死他。”
片刻,一个机器兵进入房间,花生抓起斧头照着它头劈去,哐当一声,居然没有砍下它脑袋。花生骂道:“妈的,你是练了铁头功吗?震得老子手都麻木。”
两个民兵见队长一斧头劈敌人不死,立刻扑了上去,把机器兵压倒在地上,两个民兵分别压住机器兵的手脚,花生骑在机器兵的腰部,那机器兵动弹不得,花生正要再用斧头劈,却见斧头缺了一块,骂道:“你娘的,你的头比老子斧头还硬。”
花生揪住机器兵的头发,这一揪把大家惊呆了,因刚才这个机器兵被斧头劈开头部仿生皮毛,花生一揪,便薅下来一大块带头发的头皮,露出银色脑壳。花生惊愕说:“怪不得枪都打不死你,原来你是个铁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