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彭问:“天灵大夫深夜光临敝庐,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不是见教,而是请教。”伊尹说:“眡祲大人,我见空中异象,大彗竞天,邑人们都说这是不祥之兆,在下不懂天象,所以来请教大人,难道……”
天彭苦笑道:“伊挚大人,您是天灵,沟通神、人,通晓天机,还要问在下。”
伊尹说:“在下委实不懂天文占验,可是也很好奇,所以连夜打扰,想求教一二,万望能明示。”
天彭叹着气:“唉!刚才我被君上叫去也问此事,您也知道,彗星出,不是好事,何况是长星竞天,必要破军、杀将、毁邑、灭国、弑君,我有夏危矣1
“哦,眡祲大人,难道真的这么严重?”
“上天垂示,象不虚设,天神不会无缘无故投此异象啊1天彭对天象向来笃信不疑:“我高祖天老氏传下的天文占验之术,也从不落空。”
“哎……那,可真是……可怕了。”伊尹作出一脸的惊恐状。
天彭摇摇头:“伊挚大人,您为什么要从商跑到夏来呢?从一个崛起的新邦来到一个即将泯灭的旧邑,您不觉得有点……”
伊尹说:“我和亳子成汤政见不一,言语不合,他罢了我的官,赶了出来,我只能来夏邑。毕竟君上对我不薄,任命为天灵大夫,至少有个安身吃饭的所在。”
“现在眼见要吃不得了,伊挚大人,”天彭仍旧叹着气:“我正和夫人商量,是不是回天民国老家去,过安生日子。”
“什么?回天民国?过安生日子?哈哈,”伊尹大笑起来:“如果真如大人所预言,有夏灭亡,那可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必起大乱,九隅无遗,有夏诸国,谁也逃脱不了干系,你回天民国就能过上安生日子?”
天彭说:“是啊,可又有什么办法?”
伊尹眨眨眼,笑道:“办法不是没有埃你看人家仆御费昌、太史令终古……”
“碍…去投商人?”天彭瞪大了眼睛。
“哎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伊尹急忙打马虎眼:“说实话,要不是我是被成汤赶出来的,我早回商去了,即使是在景亳继续开饭店、当厨子,也不想呆在这里看到社稷生荆棘,城邑成丘虚。”
天彭听了,默默无语。
伊尹善于察言观色,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了,心中暗喜,也不便再多说,急忙起身告辞:“多谢眡祲大人明示,天色已晚,就不继续打扰了,在下告辞,告辞1
天彭急忙起身相送,把伊尹送到府邸门口。
回到府中,天彭和夫人一商量,下定了决心,去投商人。
夫妻二人连夜收拾东西,准备了车仗,带着家人族众,先分散到夏邑四门等候,天亮时刚开城门,就跑出城去,然后汇合,一直向西,也是贿赂了看守的军卒,过了大沟长垣,径直投奔景亳去了。
伊尹在府邸里听说天彭举家投奔景亳去了,心里暗暗高兴,哈哈,又策反了一个!
更重要的是,这个天彭的情况和费昌、终古还不一样,他是眡祲小臣,负责根据天象预言吉凶祸福的,也就是预言家,他逃走了,说明他预知夏要灭亡,一定会在夏邑群臣中造成混乱,至少也会弄个心理压力出来,让夏人人心混乱不稳。
果然,天彭的逃走在夏朝群臣中造成了巨大影响,群臣议论纷纷,最可怕的,有不少从各国来贡职的大臣纷纷向卿事寮递交辞呈,找各种理由回家;有的干脆不告而别,偷偷溜掉了,一下子走了几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