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懦弱汉子端坐在自己面前,目不转睛直勾勾看着自己。
“你想作甚!”谭雄警觉的起身,但这种角色还不至于让他拔剑。
“您真的是……武士”男子的倒八字眉毛吓得哆嗦起来,赶紧俯身跪下:“请您救救我们!”
“我都说了不是武士……”谭雄不假思索的回道:“你有事情白天不说,非得半夜把人吵醒吗”
对方连头都不敢抬:“小人……
看到对方那般老实巴交的样子,谭雄没再责备,见周围人都熟睡他放低声问道:“什么事你好像遇到麻烦了。”
“武士大人!求您救救我们!”男子的头深深伏在地上:“我叫八兵卫,我们的伊豆村被萨摩黑岩的海贼占领了,他们抢走所有粮食,还把女人们抓走……”
说到这里八兵卫泣不成声:“我妻子美原子,也被……”
“你求我对付海贼哈哈!”谭雄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男子不知道谭雄这句话什么意思,突然看到他手背上的刺青。
这是两个汉字“五峰”!
“啊!你是!五峰船主的人!”男子吓得连连后退,九州人有人不知道将军是谁,但无人不知五峰船主的名号!
尽管汪直死了很多年,他在九州留下的匪号依然是响当当;婴孩闻其名吓得不敢啼哭。
男子嘴唇哆嗦着,倒八字眉毛颤抖不已:“那!你是!你是!”
“不过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海贼了。”谭雄见对方吓成那样,不忍心再逗他:“实话实说,我在这片海域这么多年,没听说过什么黑岩军呢。”
这句话委实没有虚张声势的意思,谭雄以及五峰岛众对东瀛所有的水军势力几乎了如指掌;在物资贫瘠的东瀛,这些所谓的水军只是占据险要岛屿浅滩割据一方的乌合之众,很少有像熊野,伊部那些成型的水军势力。
海贼跟蟊贼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像以前汪直他们,抢的是各国商船甚至是某国的运粮运饷船,并且是明目张胆大刀阔斧;他们根本没兴趣抢夺这些贫瘠的农庄,有时候为了招徕水手方便还会接济一些靠海的村落。
几十艘大船铺天盖地,几乎都不用放枪放炮就把对方吓尿了。
“您是说……这些搜掠我们伊豆村的是冒名者”
谭雄淡淡一笑:“很多人假冒自己是海贼为非作歹,这样人们就不敢报官——你们一定没报官吧村子在哪里”
原来被盗贼搜掠的村子,正是自己要拜访的岛津家岛津艺虎领地,这些村民惧怕贼人报复,又以为是海贼官府来了也毫无成果,所以才推选这个人来招募浪人武士。
这个国家战事频繁,今天是衣着光鲜的大将,明天没准就亡国无主衣食无着。
众多浪人四处飘荡,有的成为山贼为祸一方,有的成为海贼侵扰邻国海岸线,
“原来是冒名者!这些混蛋!但他们人数众多,我们还是抵挡不住啊!”八兵卫再次俯下身子低声咽唔起来:“做农民就是这样了,官兵来了,要征税;山贼来了,要粮食要钱要女人,我们都无力反抗……还要双手奉上粮食钱财和女人……高声讨饶……”
“混蛋!是谁大半夜吵人”门口那汉子一咕噜爬起来:“有完没完找打不是”
八兵卫吓得瑟瑟发抖,正欲鞠躬;却被谭雄一把拉住回头看看对方:“是我,怎么了”
那汉子愣了下,随即乖乖躺下去无声无息了。
谭雄示意对方躺下说话,八兵卫战战兢兢的靠边躺下,好像谭雄身上有刺。
“这事情交给我吧。”谭雄闭上眼睛:“明天跟我们一起启程!”
“对了,您是五峰船主的人,是不是可以帮我们说个情”八兵卫试探着问道:“我们可以给您钱,虽然不大多但……”
“不需要,三餐足矣!”谭雄说罢扭过身子:“睡觉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八兵卫呼吸急促起来,含着眼泪在身后咽唔着;但这谭雄已经呼噜呼噜的打起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