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兰羞愧的垂下了头,道:“公公说多子多福,希望夫君能多些子嗣,才能开枝散叶。婆母也说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多纳几个妾室来生养,就不用我自己那么辛苦了。我不好拒绝,只能同意了。”
夏侯纾心想赵王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怪,毕竟他就有满院子的妾室和儿女,而且孩子也不用他自己来生,甚至现在连养都不用他来养。他只需打着为了家族繁荣的幌子,故作威严的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一众孙子孙女围着他叫“祖父”,他何乐而不为呢
可赵王妃是个女人,她自己也是做正妻的,却劝新婚不久的儿媳出面给儿子纳妾,多少就有点心理变态了。
当然最后究竟纳不纳妾,还是独孤显说了算,不然他完全可以拒绝。然而他非但没有表现出对妻子的半点怜爱,还心安理得花着妻子的钱,养着五六个妾室,享受姬妾成群的神仙日子。所以最混账的还是独孤显!
夏侯纾越想越气,转头凝视着夏侯湄,气呼呼道:“姑母,你从前总说若兰表姐嫁得好,还说自己眼光好,手腕强,处处炫耀。这便是你替表姐千挑万选的好夫婿么”
“纾儿!”钟玉卿叫住了她,“你怎能这样跟你姑母说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夏侯纾诧异道,“京中谁人不知姑母凭着自己的本事把若兰表姐嫁给了赵王府的嫡子如今看来不过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混账!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夏侯湄掩面而泣,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若兰……”
夏侯湄终于承认自己错了,这是个好的预兆。
夏侯纾很是欣慰。
钟玉卿不想看到女儿继续胡闹下去,便说:“赵王再怎么不仁不义,那也是陛下的亲叔父。若兰的夫婿再混账,那也是陛下的堂兄弟。都是皇室宗亲,我们除了好好跟他们讲道理,还能真动武不成”
赵王府的颜面,那也是宗室的颜面。也许,这才是症结所在,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满屋子的人再次陷入沉默,落针可闻。
但这静默很快就被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打破了。
许若兰以为是隔壁院子住着的几个妾室听到这里有动静要过来看热闹,她认认真真擦干净了脸,又进内室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除了眼圈有些红肿,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才打开门,就看到院子里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赵王妃亲生的女儿独孤昙,封号长宁郡主。
如果许若兰再晚几步,只怕她都要推门而入了。
巧儿既拦不住,也不敢过多阻拦,只好冲着许若兰摇摇头表达歉意。
独孤昙在赵王的众多女儿中排行第二,年龄比赵王妃所生的长子和次子小,但比独孤显大了一岁多。因为她是赵王唯一的嫡出之女,又有赵王妃护着,自小就比其他姐妹生活得更优越。而且十个姐妹中,也只有她一个人有先帝亲赐的封号,更是不可一世。即便她人都嫁出去近十年了,还是时不时回娘家来耍威风。
许若兰给独孤昙行了个礼,笑道:“阿姐怎么过来了”
独孤昙冷笑一声,又往屋内瞅了瞅,尖刻道:“今日是母亲六十大寿,三弟妹不在母亲身边伺候着,也不去帮着大嫂招待宾客,却带着一帮亲戚在屋子里躲清闲,难道我还不能来看看吗”
夏侯湄可忍不了这个气,立马往门口站了站,道:“长宁郡主好大的威风,都管到娘家弟媳妇的院子里来了。若兰要孝顺婆母,难道就不能孝顺我这个做母亲的了么而且我们这里还有她舅母和表妹,以及恭王妃母女,她一心一意的招待着我们,怎么就是在躲清闲了”
独孤昙置若罔闻,翻了个白眼,道:“既然是客人,那便在园子里招待就行了,何必要躲在梨花院里偷偷摸摸的说话还派了个丫鬟在门口守着。难道是在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许若兰微怒道:“阿姐慎言!我母亲和舅母想来看看轩儿和辕儿。不带她们到院子里来看,难道让我把孩子抱出去吗若是被外面的人把孩子吓着了,或是惊扰到了其他客人,阿姐又要说我不会做事了吧”
独孤昙有心来找茬,就不会轻易松口。而且她也想杀一杀许若兰的傲气,教她不要仗着自己有娘家人撑腰就尾巴太翘上天了。她有的是办法和手段来治她。
做好打算,独孤昙便道:“要看孩子什么时候不能看,偏偏选在今天。大家都在外面忙活,人多眼杂的,也没个人看院子,万一府中丢了什么东西,算谁的”
夏侯湄气到不行,立刻回怼:“长宁郡主这话,是把我们当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