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兰看了看赵王和赵王妃,又看了看一旁站着发懵的丈夫,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原来她是可以选择的吗
许若兰当初嫁给独孤显,是她母亲费尽心思去求来的。因为这个,她这几年没少被妯娌嘲讽和挖苦,从来不敢回嘴。好在刚开始那两年独孤显待她还有几分情谊,所以她就认了。可是自从婆母姑嫂一个又一个往她房里塞人,独孤显的心思就不在她身上了,甚至连对孩子都没从前那么上心了。如今还有几分真情,她也说不准。
原先她觉得自己不能辜负母亲的厚望,不然就太对不起母亲的辛劳付出了。而且她还有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遇到什么不公之事,也劝自己忍了。可是现在母亲突然这样问她,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还有第二种选择。
扪心自问,她在这个囚笼一样让人窒息的王府里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早已心力交瘁,疲惫厌倦,如果可以离开,她是愿意的。
许若兰深吸一口气,向母亲行了一个大礼,郑重道:“母亲若是有法子让女儿脱离苦海,女儿愿意听从母亲安排。”
夏侯湄称赞道:“不愧是我夏侯湄的女儿,有骨气!”
赵王妃闻言立刻拍手道:“显儿,你听到了没有!许氏自己都不愿意继续呆在这儿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了笔墨纸砚来写休书,写完就把她给我赶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们母女!”
独孤显一脸为难,看向妻子的眼神还有点受伤的样子。他们成亲多年,他一直觉得她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着他的照顾与关怀,没想到她这么狠心!不过是一次争吵而已,就要离他而去!
许若兰直接别过脸去,避开了对丈夫对视。为了这个不知冷暖,也不成器的男人,她把有生以来最苦的日子都忍下来了,太不值得了!
夏侯渊哪里听得别人这么诋毁自己的亲姐姐和外甥女,他正了正衣襟,严肃道:“这件事我本不该置喙,但我那姐夫不在这里,也不怎么管事,我就暂且说句公道话。如果两个孩子都不想继续在一起了,那也不是你们赵王府休妻,而是和离。”
“没错!是和离!”夏侯湄恍然大悟,遂感激的看了弟弟一眼,继续说,“我家若兰并无错处,你们没有理由休了她,只能双方协商和离。而且,和离之后,你们还得把我家若兰的嫁妆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听到不光要和离,还要归还嫁妆,赵王妃就不乐意了,马上说:“想和离呸!做梦!我们独孤氏是皇族,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和离的先例,休妻的倒是不少。我们顶多给你们一封休书。我看你们你拿着休书日后怎么见人!还有许氏的嫁妆,那是被她自己花光的,为何要让我们来还”
面对诚心侍奉了多年的婆母的诋毁和欺辱,许若兰心寒至极。都说人心是肉长的,可有的人,只怕是石头做的,又臭又硬。
许若兰面容清冷,语气冰凉道:“婆母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每一分钱,我都记着帐的,所有明目一应俱全,就算是闹到官府,我也有证据!不怕你们不认!”
赵王妃发了会儿懵,反应过来大骂道:“你这贱妇!居然还留着这一手呢!真够有心计的,从前我真是小瞧了你!”
许若兰置若未闻。心想若是连这点心机都没有,只怕她的嫁妆根本就无法撑到现在,早就被他们霍霍完了,还谈什么养孩子。
夏侯湄心中大喜,十分欣赏的看了女儿一眼,面色平静道:“对待非常之人,只能用非常之手段。还好我家若兰聪明,不然就真被你们家吃干抹尽了,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赵王妃年纪虽大,脑子却没糊涂,她沉吟片刻,马上又变得雀跃起来,道:“就算你们有证据又如何这些年你们房里养着那么多人,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钱就你那点嫁妆,除去这些,还能剩多少”
意思就是即便是要还嫁妆,那也不需要还多少。
“赵王妃这话可提醒我了。”夏侯湄听得满脸兴奋,转头对女儿说,“若兰啊,既然这些年你的孩儿和屋里的那些姬妾都是你养着的,那正好,你把他们都带上。大不了孩子改姓许,以后由你大哥和幼弟抚养,有我看着,定然不会亏待了他们。至于那些姬妾,带出去后,该派去干活的去派去干活,该发卖的发卖,也别继续在她们身上浪费银子了!”
许若兰觉得此事可行,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哪些人可以留下来打打杂,逗个趣,哪些人可以毫无留恋的发卖了,找哪家牙行价格好谈。
赵王妃白了她们几眼,白牙森森道:“我看你们是还没睡醒呢,竟然做起白日梦来了。我告诉你们,许氏可以走,其他人你们一个也别想带走!王子王孙那都是刻在宗室的族谱上的,岂容你们说改就改!还有那几个妾室,那是正经过了文书的,是我们赵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