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葵懵懵懂懂的被夏侯纾拉着走了好远,直到看不见夏侯翎他们的身影了,两人才停下来。
钟青葵喘了一口气,问道:“那个郭楷到底什么来路呀?他真的是三舅母娘家的侄儿?我听说三舅母家的那些兄弟,大多是外放为官的,在任上也作出了许多功绩,这样的人家,总不至于养出来的孩儿这般胆小吧?”
夏侯纾对青州郭氏了解不多,所以对郭氏嫡系的子嗣品性如何不做评说。不过关于郭楷这个郭氏旁支的后代,她倒是能向钟青葵透露一二。
夏侯纾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见左右无人,方解释道:“听说郭楷是青州郭氏的族人,按辈分算是三婶婶的侄儿,自小遭到父母厌弃。郭太公可怜他,有意帮扶,却又架不住他那亲生父母的闹腾,才潜人将他送到三婶婶这里来。不过这个事情只有霞飞院的人知道。我也是三婶婶后来跟我父亲母亲说起时才听了一耳朵。那孩子年纪虽小,却受过了不少苦,脸皮也薄,所以对外我们都当他是三婶婶娘家侄儿,免得被别人轻看。”
钟青葵惊讶的捂住了嘴,悔恨道:“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他身世那么可怜,我就不会说他没吃饭什么的了。”
夏侯纾见她一脸自责,赶紧安慰道:“你原本就不知道这些,所以这事也不怪你。我之前没想过你会跟他们碰上,就没提前提醒你,而且这是人家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钟青葵点头表示理解,长舒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以后还是要管住自己的这张嘴,不然什么时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夏侯纾笑了笑,她觉得就钟青葵应该算是钟家五个姐妹里最通透的了。钟绿芙要是能有她一半的聪明,也不至于因为婚事跟家里闹成那样。想到钟绿芙,夏侯纾便忍不住要揶揄钟青葵几句,便说:“你这个人还真是表里不一,在我跟若兰表姐面前老气横秋,总把自己表现得跟个大人似的。可那日在赵王府,你不也被吓破了胆,拉着三表姐瑟瑟发抖吗?”
钟青葵翻了个白眼说:“没错,我确实胆子小,那是因为我年纪小,没见过赵王府那样的事儿,但这并不耽误我看事情看的明白呀!”
她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夏侯纾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夏侯纾想了想,又故意说:“那你回头可要好好劝劝三表姐,把你今天跟若兰表姐和我说过的话也跟她说说。让她有本事到外面闹去,总在自家人面前耍威风算怎么回事?”
钟青葵无比惋惜道:“谁说我没有跟她说过,可也得她听得进去呀!”
这回夏侯纾真是无话可说了,便拉着钟青葵回清风阁把剩下的半串手链串好,又合伙给钟绿芙串了一串,就已经快天黑了。
收了工,正好赶上晚膳,钟青葵便提出明日自己要回家了。
夏侯纾和夏侯翎十分惊讶,姐弟俩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又快速的分开。
夏侯纾心想,这小妮子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白天也没听她说起啊!
夏侯翎心里想的则是不会是自己白天为了维护郭楷说的那些话惹得四表姐生气了,所以她才这么着急要回家的吧?
长辈们却没想那么多,毕竟钟青葵还是个未及芨的小姑娘,在越国公府住了有一阵子了,所以众人也没有挽留和阻拦。钟玉卿还特意给她准备了半车吃的玩的让她带回去。
夏侯纾失去了玩伴,又开始思考父亲说要给她议亲的事。
关于这件事情,从提及到现在,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先是夏侯湄亲自带着许若谦上门求娶被拒,接着大家都在传夏侯渊中意商茗川,而后因集贤馆的事情,再加上赵王府的闹剧,搞得大家都没心思关注这个,也算是一波三折。如今闲下来了,少不了又得旧事重提了。
而夏侯渊自参加完赵王府的寿宴后就已经销了假,每日早出晚归,奔波于西郊大营与越国公府之间。之前的那些诋毁他的传言,如今已被赵王府的家事盖过去了,所以他又有精力来操心女儿的婚事了。
这日,夏侯纾又被夏侯渊叫去了书房,说是要与她对弈,还承诺如果今天这局棋她赢了,他愿意回答她一个问题。
经过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夏侯纾深刻体会到婚姻不可儿戏这句话的真谛。女子嫁人,不光要看对方的人品性格、能力才识,还要看对方父母为人处世的态度作风和兄弟姐妹乃至妯娌之间的相处是否融洽,不然就像许若兰那样,两只脚陷进泥塘里,拔也拔不出来。
因此,她想问问父亲究竟作何打算,是不是真要把她嫁给商茗川那个不解风情的傲娇举子。
棋盘上,夏侯纾慎之又慎,岂料还是技不如人,落错了子,便步步皆输。她想要悔棋,却被夏侯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所以满头满脑的不高兴。以致李管家进来汇报时,她还在抓耳挠腮。
李管家向两位主子行了个礼,便道:“国公爷,王丞相携王二公子造访,已在前厅候着了,您是否要见见?”
夏侯渊提议设立集贤馆,触动利益最大的就是王崇厚。虽然上次的弹劾王崇厚没有亲自出面,但他身为文官之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背后少不了他的教唆和支持。他这个时候亲自登门拜访,还带着儿子,这就让人摸不准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夏侯渊一时间也猜不到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问夏侯纾:“你和你兄长可曾与王家的二公子有来往?”
夏侯纾一门心思在棋局上,想都没多想就说:“二哥与他打过照面而已,并无深交。我见过他,但他应该不认识我。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