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瓒忍不住扶额叹息,然后招了随从过来交代了几句。两个随从立马过去将钟绿芙拉开了。
钟绿芙大惊失色,本能的挣扎了一番,正要大叫,转头看到父亲的冷得快要结冰的脸,她立马偃旗息鼓,任由着两个随从将她带走,然后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许若谦一眼。
她知道她没有退路了。
夏侯纾把一切看在眼里,却假装没看见,因为她也觉得钟绿芙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众人的怀疑和非议,程家父子的愤怒,都会摧毁钟家女眷们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名声。
众人随着陈指挥使的人将许若谦抬到了附近的一间木屋,两个医士立刻开始给他重新检查和清理伤口,然后又开了房子让药童去抓药。
夏侯纾和夏侯纯姐妹是女子,就在外面等着。
大约过了两炷香时间,夏侯渊从里面出来了。他看了看守在门外的女儿和侄女,疑惑道:“我听你们姑母说,若谦原本是报了名要参加狩猎的,怎么连衣服都没换就进去了?身边也没派几个身手好的人跟着?”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事终究是瞒不住的,还不如照实说。
夏侯纾快速斟酌了一番,故意做出一副不知轻重的样子说:“若谦表哥是跟着绿芙表姐进去的,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
“若谦跟绿芙?”夏侯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满头满脑的疑惑和不解,“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夏侯纾不好当着父亲的面直接说他俩有私情,便隐晦地说:“是呀,绿芙表姐前阵子刚许了程家五公子,今日程家父子都在呢……”
“程家父子?”夏侯渊立马向其自己方才跟程望将军打招呼时对方的脸色,再联想起钟瓒和许若语今日异常的亲密,顿时恍然大悟。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两位姻亲一见如故,要单独找个地方坐下来交流一番,没想到原来症结在这里!
已定亲的女子和尚未婚配的男子有了私情,传出去那还得了?
夏侯渊快速打量了一眼侄女和女儿,又问:“这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夏侯纾看了堂姐一眼,半真半假的回答道:“我们之前也不知道呀。今天授丝礼的时候,我们看到绿芙表姐没有去找程五公子,而是去了若谦表哥那里。当时我跟二姐姐还有青葵妹妹都看到了。我们也很惊讶,还以为他们是闹着玩呢。”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钟青葵,自她进入山林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便问道:“父亲,你有没有看到青葵?”
“你们进去之后,你舅父就派人把她送回别院去了,说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脚。”夏侯渊道,“今天这事怎么就这么凑巧?”
看样子,钟青葵是被钟绿芙连累了。
夏侯纾暗自叹了口气。她很想告诉父亲,这不叫凑巧,这教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切都是因为许若谦和钟绿芙之间的私情曝光才引起的。可是这种事情她一个闺阁女子又不好说,只得想办法岔开话题,又道:“刚才在林子里条件有限,我也只能简单的给若谦表哥包扎了一下,医士检查之后可又说什么?他的手会不会留下什么残疾?”
说到这个夏侯渊就觉得胸口闷。他的这些侄儿外甥里面,许若谦应该是最会读书的人了,虽然处事不灵活,但这份纯真却很难得,如今伤到了极为重要的右臂,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他那个把子女和前程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长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优惠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边是自己的亲姐姐,一边是自己的大舅兄,他夹在中间两头难。
夏侯渊忍不住叹息道:“我会替他找最好的医士的。”
夏侯纾立马就听明白父亲的话里的意思——许若谦这条手臂,多半是废了。真是可惜了他写的那一手好字,日后恐怕就再难看到了。
夏侯纯看了看他们父女,觉得气氛有些低沉,便说:“二哥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法轻易击毙那头黑熊,可见野兽凶猛异常,许家表哥能留一条性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夏侯渊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他还要头疼的是该怎么去劝自己那位不太好沟通的长姐呢?
“纾儿,你做得很好。”夏侯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很庆幸,又说,“要是再晚一些救治,只怕若谦这条命都要搁在这里了。”
夏侯纾可不敢独揽这份功劳,赶紧说:“其实是二哥先救下了他,我只是及时将他送回来而已。一家子兄弟姐妹,互相照顾、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父亲不用为此特意表扬我。”
“你能这么想甚好。”夏侯渊欣慰地点点头,“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夏侯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她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