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
“你不该和羽太亲昵!”
“羽哥哥是我的亲人,为何不能?再说,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清狂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冷笑起来。
原本之前的静谧气氛也被打破。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
“可笑!”
清狂再也忍不住了,这么久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那根刺从来都没有向人提起过,忘不下却又说不出。
可如今他的质问让自己心里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也彻底瓦解。
“你不让我跟羽哥哥亲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三年前抛下我独自一人无声无息去了边境,我又怎么会这样?三年来如果不是他的照顾与关怀,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现如今却要我疏离他?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说?!”
“我没有让你疏离他,我知道三年前的事你一直都没有忘怀,当时的我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若是有,我也不会走得这么匆忙。只是你不该,不该与他如此亲近。”
皇甫绝也有些情绪的波动了,只是这一次再也不是看着她宠溺的笑,而是无边的怒气。
“亲近?不该?”
清狂冷笑着,“皇甫绝,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当初是你抛下我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却不允许我与他亲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可以任你摆布,你说走就走,我还在原地,你回到原地,我还要继续陪你呆在原地的人?我曾经对你说过,有些事情,晚了便是晚了!”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对我有怨恨,是吗?”
皇甫绝没想到,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这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却成了她怨恨自己的理由。
“是,我怨你无声无息,一去就是三年,我恨你不信我,不信你的朋友,心里只有你自己的感受!”
“好。”
皇甫绝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再抬眼时,早已把愤怒到极致的情绪掩饰得极好,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冷冰,“随便你!”
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冷的拂袖而去,只留下他没有关紧而被寒风吹得作响的木门。
寒风随着木门而入,顿时把烧的通红的炭盆压低了几分。
屋内不再温暖,而是充满了刺骨的冷风。
清狂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贴身外袄,不知是感到寒冷刺骨,还是因为他而心痛,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无声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翌日
小秋起床时发现清狂的房门开着,雪花洒了一地,把修花红绸地毯打得湿淋淋的。
忙暗叫不好,怪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放心去睡,居然没有留个心眼起来看看。
忙冲进去一看,只见清狂依旧昨晚那身衣服,正站在窗边发呆。
起初还以为是刚睡醒,但上前一看才发现,她眼下的乌青比昨晚更甚,全身冷的发抖,这才发现她应该是在这里站了一晚上!
忙拿起一件羽缎大裘把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裹起来。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帮你身上已经开始发烫了!”
“我没事。”
清狂推开扶着自己的小秋,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向内间的床上走过去。
“小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在冷风口里站了一夜怎么会好?清狂,我马上去叫郎中!”小秋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她叫住。
“你忘了,我就是大夫……你放心吧,过几天就好了。不要惊动任何人,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几天谁来我都不见,包括羽哥哥,知道吗?”
清狂知道,自己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否则自己对昨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释怀……
“可是……”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清狂说完也不去管她,因为她知道,小秋已经妥协了,他不会说出去的。
小秋虽然不放心,但正如清狂所想的,她不会说出去。
清狂虽然外表柔弱,但性子却十分倔强,只要她不肯的事,别人无论如何也勉强不了……
三天就这么过去了。
与往常一样,当一缕缕日光毫无预兆地照进闺房的时候,一截莲藕般白皙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伴着阵阵隐隐的咳嗽声。
房里的檀香味似乎更浓了,浓烈的有些刺鼻。
小秋轻轻推门进去,香炉上冉冉的熏香似乎被咳嗽声引发的气流吹乱散了原本的轨迹。
再仔细看去,小姐露在锦被外边的半张脸似乎又苍白了许多。
“小秋,什么时辰了。”
眨眼间清狂已经自己穿好上衣,凌乱的发丝随意散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却又隐隐间似乎带着瑾致。
“回小姐,眼下已经是辰时了。若是平时,小姐应该用早膳了。”
顿了顿,又道,“小姐,奴婢已经给您熬好了药,您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不喝。”
“好好好,知道了。”
小秋走近帮她拉了被子,“小姐,您会不会很难受?这风寒不容易除去的。”
“小秋,我没事。”
清狂顺势坐高了些。
许是风寒的缘故,这几日的睡眠格外浅了些,睡梦中似乎有人查过她的体温。
“好吧,不过小姐等会一定要喝奴婢熬的药。”
“恩。”
香炉内的檀香已经燃尽,看着变灰的炉底,小秋只得暗暗叹了口气,转身换掉,小心翼翼的程度像是手中捧着举世罕见的珍宝。
“还供着它做什么,外围已经磨损不复往日光滑,索性扔掉算了,省的碍眼。”
清狂继续捋着垂在肩头的发丝,两只眸子清澈得快要滴出水来。
小秋顿住了在鼎炉上擦磨的手,慌乱之间,小拇指的指甲滑断最后半截残香。
“小姐。”
鼎内的香灰扑出来,遮住小秋的带着慌乱的脸。
她虽是比小姐年纪大了些,素日里小姐也对她超出主仆情谊,但是有些东西是小姐的逆鳞,旁人是万万触碰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