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越忍了许久的那根神经终于在这一刻绷断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到走廊一处无人的位置,气得越发苍白的脸上绽出嘲讽沁凉的冷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瑾言皱眉,望着她发红恼怒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才淡淡的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但是阴阳先生给看的吉时是上午十点二十分钟,现在才八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并不会迟到。
“所以,在我爸尸骨未寒即将下葬的日子,你还想让我开心的笑顾瑾言,你不觉得你有点欺人太甚了吗”
顾瑾言心口一震,看着女人腥红眼底崩出的恼恨和难过,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他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不想看见她将什么都闷在心里而已。
陆清越看着男人那张些微愣怔的脸,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窒息,转身就往回走:“要照就快点,不照我就直接去殡仪馆了。”
男人的脚步声很快跟上来,这次没有强行去牵她的手,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侧,低低的说了声:“是我欠考虑了,我向你道歉。”
陆清越没有应声,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进了拍照的那间办公室。
照片很快拍完,年轻的小助理意味深长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两道背影,回头问摄影师:“我记得这两个人刚领了结婚证不久就离婚了吧这才隔了不到三天,居然又来复婚了……现在的有钱人都拿婚姻大事当过家家吗”
摄影师一脸事不关己的淡漠:“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小助理:“……”
陆清越到殡仪馆的时候,冰棺已经没有人,只看到了一个金丝楠木的骨灰盒,呼吸猛地一滞,脸色煞白心脏像是被针尖刺入了一般。
顾瑾言看着她的骤然变色的神情,温淡的解释:“我怕你母亲看着你父亲火化会受不了,所以就……”
啪——
清脆的耳光在空荡荡的灵堂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她眼睛猩红咬牙切齿的质问:“顾瑾言,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主”
许是太过愤怒,这一巴掌打得格外重,男人白皙的侧脸几乎是瞬间就起了好几道红痕,但是顾瑾言并没发火,甚至连脸色都没变,只是用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温声道:“我父母火化的时候我也不在场,昏迷躺在医院里,但是后来我听别人说,我爷爷和奶奶在我爸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两个人当场都晕了过去,所以我担心你也会受不住,才自作主张的。”
顿了下,他继续用平静的语调道:“还有,作为女婿,替岳父火化尸身的资格还是有的吧”
陆清越听到“岳父”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瞬,心口的那股怒火忽然就发不出来了。
她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抱起骨灰盒对一直默不作声站在身旁的男人道:“走吧,去墓地。”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让他再把爸爸的尸身还回来。
两个人刚走出门口,便见沈观良一身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清清,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