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沉默后,司薄年清了清嗓子,“在生气”
陆恩熙愣住,她有什么身份和立场生气吗再说,她有生气的必要吗
“司少来英国就是处理公务的,伦敦有事当然要回去,我怎么会生气”
司薄年一手捏着电话,一手在叠起的那条腿上轻轻敲打,好像这样就能把该说的话敲出来,“吃饭了吗”
“吃了,酒店叫餐。”
司薄年再次沉默,隔了两秒问,“晚上让客房服务人员给你换药,留个人在里面随时使唤。”
陆恩熙道,“没那么疼了,我可以自理,谢谢司少关心。”
她一句谢谢,又把司薄年远远推开,听筒第三次沉默骤然降临,不用多言,两人都能感知到疏离在拉扯,好像今天分开前好不容易才搭建的情分,再一次土崩瓦解。
这边,陆恩熙握着电话,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失,她知道,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的,就算眼下还有一缕余香,早晚会化作勾魂的剧毒。
早上她和司薄年相处的那点温暖,是她不能贪慕也不敢停留的,就连那朵仍旧插在花瓶里的红玫瑰,也显得那么可悲。
常笑别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可自己的伤疤还没愈合,只是一时不疼就被忘在脑后。
皱紧眉头将双眼闭合,陆恩熙问,“司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继续工作了,很多历史案件要对比。”
司薄年没马上回应,耳边听到她轻轻浅浅的呼吸,总让他想到昨晚的一幕幕,“没事了,这两天我回不去,你自己注意休息。”
这边有人敲门,司薄年想着大概是医护人员来汇报戴羽彤的情况,不想让陆恩熙听到惹来不痛快,便挂了电话。
主治医生颔首道,“威廉先生,患者苏醒了,您去看看吗”
司薄年微点下颌,抬步走出去。
icu里,戴羽彤缓缓睁开眼睛,失血过多导致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瞳孔涣散,好半天才聚焦,看清楚和几个白大褂一起站在那里的男人,她身上的疼痛好像全都消失了,露出一抹笑容,“司……”
司薄年打断她,“医生说你现在还很虚弱,不适合消耗体力,有话晚点再说。”
戴羽彤感动的眼眶发热,当即要哭。
能换来司薄年的拥抱和疼惜,她这次伤就不亏,“嗯,我听你的。”
很乖巧,很听话,像极了热恋中百依百顺的小女人。
司薄年拧住眉头,转身跟医生交代一句。
医生也把戴羽彤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大意是脱离危险不意味着没有突发情况,接下来的一晚上很关键,要看有没有伤到内脏,会不会产生并发症。
司薄年应下,“辛苦。”
——
陆恩熙看文件看到接近十二点,趴一天一夜后,她浑身都散架了,奈何还换不了其他姿势。
咬牙撑着洗了个澡,换上浴袍却犯了难。
糟糕,她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总不能就这么空着吧
找酒店服务人员去买衣服能行吗
再说这么晚了,去哪儿买
陆恩熙郁闷敲自己的脑袋,一开始工作就忘记时间,也不知是优点还是毛病。
空荡荡的浴袍挂在身上,就算酒店没有第二个人,陆恩熙自己也不自在。
绞尽脑汁的时候,门铃响了。